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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德昭脑中已是轰然一片。他以为……以为纪氏只是靠了自己的病来闹腾,以为她因为妒忌,害了云姨娘,以为她这么多年,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其实他还以为,无论他做什么,纪氏都不会反抗的,以她的性子,只会温和地忍下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他一直都知道……所以放任自己做这些事!
他忘了,纪氏是个性子烈的人,自己对她的刻薄到了极致,她也是要反抗的!
这就是她的反抗!
顾德昭有些慌了神,自己早知道她恐怕有一天会死。但是,当她真的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他反而觉得不能接受。再怎么说……纪氏也是陪了自己二十年的!
“我说的那些并不全是错,她……她害了云姨娘,又在自己的药里放了大黄……”顾德昭喃喃地说,似乎要为自己辩解一般。
顾锦朝冷冷地看着父亲,这一刻,她真是忍不住想冲上去狠狠地把父亲打醒!看着母亲的尸首,他竟然还敢这么说!
“害云姨娘?父亲您怎么不想想,母亲要是真的妒忌云姨娘,会为您抬了她吗?她要是真的存心害云姨娘,用得着换药吗?用得着等到云姨娘孕满八月才动手吗!”
“您说母亲在自己药里放大黄?我可以告诉你,大黄是我发现的!我那丫头看到宋妙华的丫头和回事处的人勾结,把大黄放在母亲的药中,才去告诫了她几句。她倒好,转身说给您听,您竟然以为是母亲做的!母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正是因为她长期误食大黄,病情才会反复……”
因为纪氏的死,这一切都显得清晰起来。
顾德昭也红了眼眶,颤抖着嘴唇,艰涩地开口道:“我……我并不……”
“您想说您不知道?还是您不是有意的?”顾锦朝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慢慢地说“父亲,她和您一起二十年了。什么是宋弘不弃糟糠妻,您知道吗?您连母亲的性格都不了解,还敢这样言之凿凿?”
顾德昭紧紧地握了拳头,看着纪氏蜷在床栏旁的尸首,她不算矮小。但是病了这么久,身体竟然瘦成这样,蜷缩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
“是我对不起她……”顾德昭终于叹了口气,哑声说。
锦朝忍不住打断他:“当然是您对不起她!”
她流着泪说:“我早和长兴候世子爷说好,要找了替他医治的萧先生为母亲治病,人不久便要到了……这个时候,您竟然,这样气得母亲自缢……”
长兴候世子来找她,原来是为了纪氏的病!
顾德昭听她这样说,不禁道:“这……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锦朝恨得咬紧了嘴唇:“难不成我早说了,您就不会误解母亲了,不会说那些话了!母亲就不会死了!”
顾德昭听着她一声高过一声的责问,张了张嘴,许久没有说话。
他紧紧的捏了拳头,脸色灰败:“你……若是说我能好受些,尽管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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