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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黄盛也不是那种话多的人,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事情,所以聂秋没有等太久,过了一会儿后,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夜风一吹,将酒气吹散了大半。聂秋放下酒碗,几步走过去开了门,门外果然站的是方岐生。方岐生闻见那股酒气,边和聂秋往里走边问道:“你不会是已经自己喝了一些了吧?”聂秋关上门,说道:“还没。黄盛走了吗?”一身藏青色的男子撩开下摆,坐在了木椅上,闻言不满道:“提他做什么?”“他要是还没走,我本来还想邀他一起来喝酒。”聂秋坐下后,替方岐生倒上了酒。他有意引着话题往黄盛那边靠,方岐生也就着他的话说,放下剑匣后,用手支着下巴瞧他,说道:“奇怪,可你刚刚分明是故意顺的他的意。”聂秋仰头饮下一口酒,烈酒入喉,将他喉咙到小腹那一条道都烫得火辣辣的疼。“我是顺了你的意。”他说道。“我没说过要叫你避嫌。”方岐生见他饮酒,自己也端起了酒碗,和聂秋碰了碰碗,随即将碗中的烈酒尽数饮下,“这酒还挺烈的……你是真打算把自己喝醉了?”“要是我发酒疯太凶,你就把我关起来算了。”聂秋委实不对自己的酒量抱什么希望,连喝了两碗下肚后,就有些醉醺醺的了,“好歹不叫我半夜跑到街上去。”方岐生闻言,奇道:“你以前没喝醉过?”聂秋带着几分酒意点了点头。“我见过喝醉后一言不发的,也见过喝醉后说胡话的,还见过喝醉后一直吐的。”聂秋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我估计是无缘看见你喝醉的样子了。”方岐生轻轻掀了掀嘴角,“确实没几个人见过我喝醉的样子。”他喉结一动,又饮下了一碗酒,“我喝醉时的样子与平时无异,所以也没多少人发现我喝醉这回事,都以为我是千杯不醉。”方岐生算是喝过许多酒了,这酒却是能在他喝过的烈酒里排上号。此时同聂秋喝了几碗酒之后,他的小腹处已是滚烫一片,似有熊熊烈火在灼烧。喝酒也不能不间断地喝,方岐生一念至此,便搁了酒碗,打算歇一会儿再继续喝下去,抬头时却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夜色看清了聂秋这时候的模样。为了把头发晾干,聂秋便没有像平时那样将长发束起,那酒碗又大,他们此时已经喝下了将近两坛的酒了,聂秋明显有些醉醺醺的,面上瞧着似乎还有点泛红,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或缠在手腕上……他好像起了困意,眼神飘忽地瞧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察觉到了方岐生的视线,聂秋斜过眼睛,顺着视线看了过来。他本来就生得一双宛若桃花的眼睛,眼角细而略翘,笑的时候,眼睛一弯,就有种似醉非醉的感觉,盛满了盈盈的水光,可谓是眼波带笑,眉梢含情。此时他又是半醉不醉的状态,眼眶外的那一圈就带了点更明显的浅红。方岐生一愣,聂秋便慢悠悠地开了口,“你不喝了吗?”我觉得你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方岐生心道,却只是说他等会儿再继续喝。“黄盛走了吗?”聂秋问道。“你又提他?”聂秋端着酒碗认真思索了一番。半晌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对话,说道:“你确实是叫我避嫌了的。”方岐生忍不住笑了笑,“你都开始说胡话了。”聂秋好像思维有些混乱,但是好歹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他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下次再遇见黄盛,叫他一起来喝酒吧。”“你对他还挺上心的。”“他看着挺面善。”方岐生失手将碗中的酒洒出来了几滴,“你是不是看谁都觉得面善?”聂秋的头似乎很重,他就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托着脸颊,听到方岐生说的话后,摇了摇头。这就是聂秋喝醉后的前一段时间了。聂秋要喝,方岐生也没有拦他,毕竟一开始就说好了“不醉不归”,喝到后面的时候,方岐生自己也有几分醉意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人合着夜色烛火连成了一片。桌边的酒坛叠了几层高,里面都是滴酒不剩。聂秋一开始还会说话,到了后面话就越来越少,偶尔方岐生说些什么的时候才开口搭几句腔,眼睛微阖,垂着头慢慢地抿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快睡着了。“你之前问我魔教如何。”聂秋几乎是倚在了窗边,转动着手中的酒碗,忽然说道,“现在换我问你一句,你觉得正道如何?”方岐生道:“实在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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