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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汤洒了许多。时书给他擦完嘴角,就趴在床边睡觉。记忆混乱,时书想起了在宿舍发烧的一次,没人理他,时书体内冷热交替,五内如焚,心肝肺腹有刀子在一下一下地刮着,浑身止不住地冒着冷汗。他实在受不了,室友回来送他去医院,吊水,几天才恢复正常。那几天什么都不想吃,口干舌燥,脑子沉闷,好了后上秤瘦了好多斤。眼前的谢无炽,正在过这一关。“谢无炽啊,你壮得跟头牛似的,肯定没事的。”时书侧过脸,昏暗灯光照在少年清隽白皙的脸上,勾勒着分明的下颌,时书就这么睡着了。节♂完整章节』(),时书围着床铺打转,忍不住啧啧道:“谢无炽,你居然能醒?我以为你睡着就什么也不管了。别人一喊你就答应,为什么我喊你这么多次,压根儿不理我?”时书碎碎念:“害我担心那么久,昨晚熬到深夜才睡,你是不是不想理我?”说完,一只手揽着他后背,试图让谢无炽躺下,没想到手猛地被他握住。指腹蹭过伤口带起一阵痒意。谢无炽低头看手指头的咬伤,再抬头,那双赤红昏黄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似乎能看透人心。“……”时书:“我跟你开玩笑的。”谢无炽:“谢谢你,照顾我。”谢无炽嗓音喑哑,像被一层厚重的膜罩着。说完他便倒回床铺里,就像没有醒来过一样,双眼紧闭,一瞬间陷入了沉睡的状态。“……又睡了?”果然,谢无炽真的很不舒服吧?刚才可能只是强撑起身,短暂工作了一瞬。下次曾兴修这群人再来,就拦住不让进了。时书收起帕子方巾,一边想一边扔到盆里用开水煮。下午,林养春来给谢无炽诊断,他的背后,一个小孩牵着他的衣角,磕磕碰碰地走。时书:“这么快,又见面了。”“你见过他?”林养春嫌弃说,“叫他茯苓吧,早上把茯苓当糖块吃,喊都喊不住。谢无炽今晨如何?”时书:“有人公事找他,醒过一次。”林养春冷笑:“好啊,垂死病中惊坐起。下次阎王爷来叫,也跟着走了算数。”“……”要把谢无炽搀到热水桶中,时书坐到床头,伸手抱他的肩:“哥,又该药浴了。你醒不过来就不醒了,重心往我这方向挪。”没有意识,也不再强大。时书将他从床上搀下来,满头的乌发垂到背后,宽大身形布衫汗湿透了,鼻息滚热,身体紧靠着时书,脸色是死人一样的青白色。在屏风后,将谢无炽衣衫都褪去,唯独还剩一条亵裤,时书犹豫:“进再脱,大男人光着下半身多不好,万一被林太医看见,你也社死了。”沉入水中,时书手也伸到水里,摸索着谢无炽腰际的一圈布片。“啧,腿这么长?”时书把湿哒哒的裤子扔到盆里,扭头,才发现那小孩儿正看着自己,眸子漆黑,鼻间两点驱瘴的雄黄,似乎智力不高。时书:“你在看什么?”“……”时书自来熟地说:“这位大哥哥生病了,我照顾他,帮他淋药浴。你站在这里看,很好奇吗?”小孩不说话。时书说:“你要注意点,别像哥哥一样生病了。桌上有苹果拿着吃,玩儿去吧!”林太医看了药毕,这小孩儿也很快离开。()热水萦纡,热气在屏风后弥漫。等谢无炽皮肤起了一层薄红色,时书拍他肩膀:“好了哥,到床上躺着去。”时书从没穿衣吃饭地照顾过人。一个人完全丧失自理能力,把一切都交给你。距离感森严的谢无炽,但这时,可以趁着他神智不清,肆意触碰他。谢无炽强悍不起来,傲慢不起来,那双看人像看狗的眼睛紧闭着。心智都被关闭,像玩偶店等比例的男模,可以随意捏他的脸,下颌,掐他脖子,摸他坚硬的腹肌,入侵他人格和自尊上的隐私空间。怎么摆弄都可以。时书看了他一眼,莫名视线发烫地移开。为什么谢无炽总给他一些色情联想?肌肉,骨骼,男性肢体。他练体育看得太多,从来没在意过,但谢无炽就莫名刺他的眼。以前看过一篇病娇文,支配别人的身体会有快感,身体部位也存在象征意义,某些疯子,甚至会爱上一尊英俊的雕塑。“平时摸你会反抗,现在反抗不了吧?幸好,我并不是很想摸。”时书碎碎念,把谢无炽从水里捞出来。他有意识,重心会靠着时书,不那么吃力。见他下半身出水,时书飞快用帕子一把裹住。汤药呈褐色,余下污渍。时书端来干净的水和帕子,擦拭他的脖颈和身躯。帕子湿热,热气透过掌心,一寸一寸从谢无炽的喉结,滑到肌肉饱满的胸膛,再往下移强悍到腰部。也许是染病,谢无炽身上有了兵戈的血腥气。“我现在跟带孩子似的,不过你不用感谢我,你能醒过来就好了。”帕子覆在手上,时书就盯着这个“男模”:“下半身也要擦,否则会长湿疹。”“谢无炽,你其实有意识吧?也挺放心我的。呵呵,什么都让我来。”“都没想过万一我是男同你就危险了吗?!”时书手往腰际的布帛下擦,头皮发麻,髁骨上前棘微突着,温暖的腹部块垒分明,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这是谢无炽的温度。“不不不不不不——受不了,一定要擦?说实话,我还没做好擦一个男人下半身的心理准备啊……”时书头皮快炸了,俊秀的脸微扭曲。这不仅是对谢无炽个人空间的侵占,也是对自己的精神冲击!时书把帕子叠了两层叠厚,褪下帕子,一狠心覆盖到谢无炽的腿间。“啊啊啊啊啊啊——”茂密旺盛的丛林,时书的右手一下子发软,好像被抽了骨头。他尽量若无其事,也不去看,颤抖着加大力道。后背发麻,眼瞳散大,时书要过敏了。不是,谢无炽你身上毛不多,为什么这里毛这么密?
越不在意,触感越清晰,大概有他手掌那么宽的肉,很快地蹭过去,但还是感觉到了。时书整条右臂报废:“要死了,不干净了,剁了吧。”碰都碰了,来都来了,时书索性再伸向他的腿间,今天必须把谢无炽擦干净。“唔……”没想到,时书忽然听见一阵轻喘。抬起头,谢无炽不知何时睁开了血红的眼睛,漆黑眉梢压着眼,眼神晦暗,浑浊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书倏地抽回手,吓得魂飞魄散:“啊啊啊啊啊谢无炽你醒了?我——”“我我我没有怎么样!你身上有艾草汁我帮你擦干净,林太医说腿间也要擦否则会长湿疹,我用帮你擦了一下腿,没有其他意思!”少年俊秀的脸吓白了:“谢无炽,我力气很大吗?居然把你擦醒了?我没在性骚扰你啊,真的没想摸你腿间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摸清楚,也没看你,你别介意啊啊啊——”谢无炽闭上眼,喉结滚了一下。他额头上渗出冷汗,似乎很痛苦,侧过了脸。脖筋被扭曲,喉结滚动,青筋也在一起一伏中,锁骨染着薄薄的一层晶莹的汗,肌肉因痉挛而用力地起伏着。“………………”知道的他很痛苦,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干什么。时书咽了下口水,拿衣服给他穿:“泡过药浴了,擦干净了,你把衣服穿上。”谢无炽嘴唇发白,不说话,形容枯槁似的,一双黑褐色的眸子井水般深,暗如死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个人生病时,气色确实会发生显著的变化。时书:“哥,你很疼吗?”谢无炽闭上眼,轻轻地喘气。时书有一瞬间挺想摸他的,但很快消散,端起汤药:“正好凉了,你醒着就喝了?喝了再睡觉吧?你别介意,我刚真不是故意摸你。”“我不介意,还可以摸。”疼痛又袭来了,谢无炽的目光像受伤的狼,蹙眉,比平日还戾气。“……”时书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谢无炽现在的目光,不是受伤后羸弱的视线。而是鹰视狼顾,求生欲,逮到一根骨头就要咬碎,吸出骨髓补充营养的戾气。谢无炽生命力强,他绝不肯臣服。时书一勺药递到唇边:“哥,张嘴。”但不知道为什么,谢无炽偶尔也有转瞬即逝的情绪,时书抓不住,只觉得,从来不会忧郁的他也会忧郁一秒钟。尤其是生病以后,眼睛里偶尔会闪过抽离,但只有非常非常快的一秒钟。谢无炽抿唇,面如死水盯着这碗药,写满了不感兴趣。时书:“我知道你现在很痛,不想喝药。但不喝药是不行的,喝呗。”这时候时书就意识到自己钢铁直,嘴笨,来来回回就那两句:“喝啊,喝呗,喝啊。”谢无炽却像个需要温柔和甜言蜜语浸淫的公主:“说两句好话。”时书:“呃。”“喝呗,帅哥,大帅哥,赏脸喝一口。”谢无炽:“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时书:“没有。”“如果你喜欢了,你会叫什么?”“老婆?”“换个。”时书:“媳妇儿?”“叫宝宝。”时书脑子里霎时想到什么,差点把碗砸了:“啊,你非要听这个称呼吗?”谢无炽唇色发白:“我想听。”“……你是不是有点儿缺爱了?生病不舒服吗?”时书笑了,笑容开朗阳光,“好,宝宝,宝宝宝宝,宝宝,来喝一个。”为何没心理负担,因为他室友偶尔也管他叫宝宝,虽然时书一直觉得不理解,但直男有时候就是gaygay的。时书叫一声,谢无炽就喝一口,莫名其妙的一个场面。时书:“宝宝,马上喝完了。”谢无炽饮下了勺子里的药。时书就觉得有点儿暧昧了。不是,有点暧昧啊。时书这才反应过来,谢无炽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脸上,那股子悍然的戾气也消失了,注视着他,抿紧唇,取而代之是一种流水般的平静。怪怪的,给时书一下弄别扭了,站起身:“我把碗拿走。”“我睡了,有点疼。”谢无炽也道。等时书回来时,谢无炽拉上了被子,领口衣衫松松地被揉出褶皱,端正眉眼蒙着一块白布,一派清骨损伤的病弱模样。谢无炽太爱说谎了,假笑,假话,有时候觉得他似乎很平静风轻云淡,可有时候,又觉得他有些阴郁。时书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傍晚,暴雨忽至,狂乱雨幕中,院子里站了几个太监。这几个太监以探望的名义要见谢无炽,被时书拦住,说他感染了瘴疠,正在养病中,不便见客。“不便见客?唔,何时染上的?咱家怎么听说前几日还在城里盘问,要查这舒康府的民叛,还要查染坊司被屠杀死绝的案子呢?”这人冷笑,“世子府好长的手,怎么伸到淮南路来了?”时书:“我不知道你说的事,他一直在医药局帮忙驱除瘴疠,我们和大夫一道来。”“好会嘴硬,话既然说开了就记得分寸。这案子要查也该凤鸣司来查,和你们毫无干系。再要越俎代庖,就请你们走一趟了。”几个太监捏着鼻子,便不再多说,在风雨中撩动袍袖回去,死神一般地离开。“……谢无炽和那群幕僚,被盯上了?”时书仔细一想想,熬好了粥和馒头,晾得微凉后进门到床头:“素素净净一菜一粥,谢无炽,吃饭了。”谢无炽口中咬了一片纱布,今天林太医来,说照他的咬法,恐怕把牙齿咬碎,让时书往他嘴里塞东西。谢无炽并不清醒,额头冒着冷汗,但身体的温度高得瘆人。“你这病也不知道多久才好,度日如年,京城还来了太监……”时书取出他口中的纱布,被口水润湿了,放到一旁。馒头撕成一小缕一小缕,时书放到他唇边,被唾开。粥放到唇畔,也立刻流淌开,让布帛垫着才不致于弄脏床铺。时书:“吃点儿东西……额头更烫了,发烧不会加重了吧?”谢无炽就像一堵铜墙铁壁,时书撬不开他的牙关。在床铺底下太难着力,时书索性爬到了床上,双腿分开跨在他身上,压住被角,将撕碎的馒头塞到他口中。拍他的脸:“喂,谢无炽。”谢无炽过于顽固,怎么都吃不进去。他似乎做了噩梦,弥漫着压抑张狂的气息。时书掰开他的唇,舌苔上放着半颗药丹,牙关战栗。这种发狂的模样,在医药局待着时书见过许多,高烧引起颅内神经紊乱,可能出现精神问题。先前就有人伤人,掐人的脖子,发狂打人。“造什么孽啊谢无炽……你能熬过去,你这么强悍,你很厉害,一定能熬过去。”时书用干净的布帛浸水放到他口中,谢无炽似乎渴得厉害,猛地睁开了眼。时书本来跨在被子上,忽然,身体猛地颠倒,时书手掌一阵锐痛,撑着刚要弹起身,他滚到了床榻的另一头,立刻一只手撑在了他的颈项旁,谢无炽的影子猛地垂落下来。窗外狂风骤雨,雷电交加。视线转换,一切都迷乱了,时书躺在窗边,只觉得十分意外,他被谢无炽堵住了嘴。“干什么?!”谢无炽不像存在意识,亲他的脖颈。那粗糙的舌头舔过去时,浑身都发麻了,泛起湿滑又潮热的薄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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