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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提笔在起居注上写道:帝寝邀裴侍于侧是“邀”而不是“命”,因为在余舟看来方才路知南那语气分明是亲昵的,甚至带着点宠溺的意味。他记得路知南从前很少在人前称呼裴斯远为裴卿,今日看来是心情不佳,所以才格外想和裴斯远亲近吧。路知南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神采便恢复了不少。倒是裴斯远,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几次忍不住朝余舟这边看,但余舟始终没再给过他一个眼神。“余舍人,今日早些回去吧,朕一会儿要回寝殿了。”路知南道。余舟闻言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又将自己的小几收拾好,这才告退。他走到门口时,听到路知南用不大不小但刚好可以让他听清的声音朝裴斯远道:“一会儿你陪朕去寝殿……”路知南那声音听着倒也如常,可落在余舟耳朵里,便难免多处一丝别的暧昧来。余舟脚步一顿,但很快克制住了情绪,出了御书房。待确定余舟走远之后,路知南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裴斯远沉着脸立在原地,恨不能一头撞死在这里。“你答应了我的。”裴斯远怒道。“许你逗余舍人玩儿,不许朕逗你玩儿吗?”路知南道。裴斯远:……“朕这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路知南笑道。裴斯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卢先生那茶盏……”“朕喜欢的东西多了,但未必都要得到,留在你府上也挺好,你点的茶本就比朕好,那套茶盏放在朕这里倒是可惜了。”路知南道。“那先帝的长刀……”裴斯远又道。“你喜欢,留给你吧。”路知南道:“朕这里有不少先帝留下的东西,不缺这一把刀。”裴斯远:……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真是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咬你一口。“你喜欢他?”路知南突然收敛了笑意,问道。裴斯远一怔,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道:“陛下说什么?”路知南也不追问,语重心长地道:“你与朕一同长大,朕于你而言就如半个兄长一般。今日朕就以兄长的身份教你这一堂课,你想让他信你,靠着骗是骗不来的。”裴斯远目光一滞,不知在想什么。“你看着聪明一世,于感情的事情当真半点不通。”路知南伸手在他脑袋上虚点了一下,道:“你骗他说你与朕有过一段,还想骗得有始有终。你就没想过,来日若他与你亲近,想起你这段并不存在的旧情,心中是何感想?”“有哪个人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曾经与别人有过这样一段旧情?”路知南又道:“若是换了余舍人于朕有过一段,你高兴吗?”裴斯远眉头一拧,半晌后开口道:“我待他并非……”“是不是你不必同朕解释,问问你自己吧,裴卿。”路知南说着在他心口的位置拍了拍,转身出了御书房。裴斯远立在原地半晌,最后忍不住走到余舟的小几旁坐下。他翻开余舟的起居注,目光在上头一一扫过,最后发现了那句:帝寝邀裴侍于侧若是换了从前,裴斯远看到这话定要忍不住觉得有趣。但今日,他只觉那几个字像是带着锐气一般,刺得他眼睛有些难受。当日离宫后,裴斯远原是想去余府看看的,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今日被路知南摆了这么一道,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朝余舟解释了。这种时候,说多错多。他原以为,余舟一气之下说不定又要告假,但次日到了御书房之后,却见余舟已经等在那里了。只不过对方自始至终都没理会他,只在见面时疏离地朝他行了个礼,态度很是敷衍。裴斯远目光落在他面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余舟今日的面色不大好。他略一思忖,估摸着对方八成是被自己气得没睡好,才会如此。直到当日回府之后,江月楼的伙计过来送点心,顺口提了一句,说昨晚和今日,余公子都没去江月斋用饭,也没让家里的小厮过去。大概是因为余舟从前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都很准时,骤然缺了好几顿,便引起了伙计的注意。余舟那张嘴这些日子早已被裴斯远养得不能再刁了,没想到他这次竟会气到连饭都不去江月楼吃了……可见是真的让他气得狠了。作者有话要说:裴·慌了·斯远:被余贤弟拉黑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宝贝们有营养液吗?来一点~助我明天再日个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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