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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元倒乐了:“你的气量还不如我。”
“知道别人会生气还要说的话,叫作‘没分寸’。”
“涉及我的专业,不说我会憋死的。”
“那就憋着,”梁昳毫无同情心,“看看会不会死。”
“你——好狠的心……”周景元幽幽怨怨地瞥她一眼,再环顾四周,似恳求般,“我非说不可。”
梁昳抿一口茶,放好宽口杯,托着腮静等他的后话。
“你到底从哪儿买的这些家具?”
“家具?”梁昳的手指敲了敲餐桌,又侧身点了点她俩正坐着的餐椅,不明就里却也老实回答,“网上买的啊。”
“什么品牌?”
“没注意,反正挑顺眼的、价格合适的买的。”梁昳自认为选得不错,不论是家具颜值还是板材质量都过关。
“餐桌角有一块颜色不匀,应该是清漆抹得不够;椅子有好有次,次的那两把大概率是次等木料贴皮的。”
“啊?”梁昳起身敲了敲自己坐的这把靠背椅,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还有那个餐边柜……”周景元起身走过去,拉开柜门,指给她看,“说实话,我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胶条胡乱敷在玻璃后面的。”
梁昳也走过去仔细看,不知道什么胶一条条地糊在木头和玻璃的接缝处。
“不用测我就知道含胶量肯定超标了。”
只关注家具颜值和结不结实的梁昳确实没仔细检查过柜门,此刻也犯了难:“那怎么办?都用这么久了,也没法退货了。”
“你收货的时候都不验一验吗?”周景元越看越气,索性关上门,眼不见为净。
“验了啊,没色差,没磕碰,拉合也没问题。”梁昳直起身来,小声辩解,“其他的你让我看,我也看不懂。”
“那你可以找看得懂的人来帮你看啊!”周景元实话自己家就做家具的,随便找个人来验下货都不会出这么多问题,“不知道是哪个学艺不精的竟然切出这样的门边条,我倒回去十年也比他切得好!还用破胶水来固定,镶板钉都被他嚼没了吗?”
周景元多少年没见过这种烂手艺了,或者说他打小就没接触过烂手艺的木工——周家几代木工全靠手艺吃饭,绝不从自家出瑕疵货,更不要说发展到远星家具厂后,对手艺和品质的把控有多严格了。
外行看不出那么多门道,梁昳的诉求很简单,大差不差的,只要不影响日常使用就行。她懒得再折腾一遍,折中道:“好了,用两年我就把它换了。”
“这种货色还留着干嘛?赶紧扔了,省得碍眼。”周景元说着,掏了手机出来,一边拨号,一边朝梁昳道,“要是让老赵看了,非得把鲁班像请过来,让做柜子的人磕三个响头谢罪!”
话落,电话也通了,他朝对面知会:“你去厂里叫两个人过来搬柜子。”大概是对面搞不清状况,他又补一句,“一个破烂餐边柜。开个小货车来拉,地址我发给你。”
梁昳听明白他要做什么,伸手拉他:“你干什么!”
周景元挂了电话,偏头看她。
“你把柜子拉走,我东西放哪儿?”梁昳皱着眉头,怪他,“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就这么个烂柜子,你宝贝什么?”
“再烂也是我花钱买的。”
周景元气就气在这里,材料不好、工艺不精、环保不过关,值不起价的东西买回来只能白瞎钱。
气不顺,自然口气也冲:“眼前现成一个卖家具的,但凡你吭一声,我能缺你个柜子?”
梁昳幽幽盯着他,问:“我为什么要吭声?”
财大气粗的人自然不了解梁昳当时的窘迫,信誓旦旦:“我全套好的给你配齐!”
“对我来说,买哪家都是买,反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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