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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红锄去千金堂替母亲取药回来,便见门口趴着个人,又见冯杪和胥姜站在门口,便赶紧快步上前,警惕地盯着冯杪。
冯杪上前将人扶起。
林红锄走到胥姜面前,看着被冯杪扶了几次也没扶起来的人,低声问道:“这人是来讹诈的么?”
胥姜轻咳一声,示意她别当着人面说,随后上前关切道:“江公子没事吧?”
江孤昨夜酒喝多了,本就精神不济,如今这一摔,立马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毕竟是在自家门前摔的,胥姜也不好撂着不管,便让冯杪将人扶进肆里。瞧着他穿得也单薄,摔了不算,若真冻出个好歹,倒是她的罪过了。
到了肆中,炉火一烘,江孤这才缓过气来。
冯杪问:“感觉如何?”
江孤摆摆手,欲起身要走,可刚撑起来,身上一软,又坐下去了。
胥姜叹气:“公子还是歇着吧。”
随即叫林红锄给他冲盏茶。林红锄想着上次砸掉的两套茶盏可惜,便去厨房拿了只粗陶碗,给他冲了碗老荫茶。
冯杪将茶给他喂下去,人才清明不少。林红锄盯着他瞧,这容貌倒是不错,不过她脑子里想起方才他躺在地上的场景,总想笑。
“多谢。”反正都已进来了,江孤也不再执拗于誓言,直起身子,抬头打量起这间书肆。
见他没闹着要走,冯杪也松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了。
胥姜也坐,取炉子给江孤续茶,又往自己茶盏里续了半盏。
冯杪自平康坊将江孤劝来,又经方才一遭,早已唇焦口燥。本以为来这书肆能讨口茶吃,却不想胥姜全无替他斟茶之意,只得眼巴巴地枯瞧着二人喝。
江孤打量一番后,只觉得这书肆寒酸,心头对冯杪所说之事,又否了几分,却还是对胥姜问道:“听暮之说贵肆能帮我出集子?”
暮之?胥姜看向冯杪,冯杪朝她一拱手,看来是他的字。
冯杪也问道:“不知此事胥娘子考虑得如何?”
胥姜不徐不疾地饮下一口茶,才缓缓道:“对不住,这套集子本肆不能出。”
江孤讥讽一笑,他就知道。
冯杪急道:“胥娘子可是还顾忌继圣书局那头?那头由我去说和,他们不会阻拦的。”
胥姜却道:“本肆不出这套集子,并非因为继圣书局,而是我不想出。”
“为何?”
胥姜蓦然抬头,盯住他的眼睛,“因为冯公子你没有和我说实话。”
冯杪一愣,“胥娘子此话何意?”
“公子说是因不忍看小萍之才被埋没,才想找我替他出集子。可你一不拿他的诗余投拜,二不与我商议妥帖,便自作主张的人引来,似有胁迫之意。”
胥姜明锐的目光探进他眼底,试图揪出他掩盖的真实意图,半晌后,才似笑非笑地道:“公子这般急切,不像是要真心替江公子出集子,倒像是想以此为借口,让本肆跟他扯上关系似的。”
江孤神情讶然。
冯杪眼底飞快地窜过一丝慌张,又立马被冤屈所取代,“胥娘子又何必怀疑我的用心?上次我已与你坦白,我虽曾受周家所托来打探消息,却也是想借此机会来替小萍出集子,娘子又何苦当着小萍的面曲解于我?”
“究竟是我曲解,还是公子矫饰,这可难说。”胥姜看向江孤,笑道:“不如请江公子断一断?”
江孤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转,懒懒道:“你二人官司,与我何干?”又对冯杪问道:“你将我从温柔乡里拖出来,便是让我来替你断案的?”
“小萍何必挖苦?我这可是为了你才低声下气地求到这里来了,你却置身事外不替我分辨,可见这世道好心往往没有好报。”冯杪愤然起身,憋屈道:“既然胥娘子对我有成见,那我留在此处也无趣,余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便扔下江孤,拂袖而去,留下胥姜和江孤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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