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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蹙眉:“姬恂,回去!”
姬恂不愿,充耳不闻握着剑就要冲上去。
宁王厉声道:“周无殃,拦住他,将人送回大营,莫要出来捣乱!”
周患领命上前,一把将姬恂抱到马上。
“小殿下,请随属下回营帐。”
姬恂怒道:“我已不是孩子了!”
宁王道:“带走!”
周患称是,驾马带人就走。
姬恂挣扎道:“皇兄——!”
周患惟宁王的命令是从,充耳不闻将人带回营帐。
晋凌接壤敌国,数十年来备受侵袭,这场战役是敌军最后背水一战的反扑。
姬恂已不记得那场仗是如何赢得了,也不记得之后情形如何,只知晓雷光阵阵,援军还未至,晋凌军几乎全军覆没。
直到即将破晓,有人在他耳畔说:“援军到了。”
大雨滂沱,姬恂浑浑噩噩踉跄着在尸山中翻找,周患头上全是狰狞的血,脸色煞白拽着他的小臂:“小殿下,您身上还有伤……已有人去寻王爷了。”
电闪雷鸣,姬恂拂开他的手,轻甲已被刀刃砍得破烂挂在肩上,双手发抖着翻看地上的尸身一具具去辨认面容。
刀剑无眼,战场将士的尸身面容或遍布刀伤死无全尸,或满脸是血死不瞑目。
大雨倾盆而下,浇湿姬恂单薄衣衫,秋雨的寒意彻骨往体内钻,他怀着最后一丝期望,跪在血泊中一一分辨面容。
战场尸身太多,姬恂不记得自己翻了多少具尸身,趁着雷光辨认每一具狰狞的面容。
到最后,他好似神智恍惚,只觉得遍地尸身都长着同一张面容。
每一个都是他要寻的兄长。
可每一个都不是。
直到天边破晓,殷重山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殿下!”
姬恂浑浑噩噩抬头望去。
昏暗光芒中,殷重山跪在血泊中,喃喃道:“王爷……”
姬恂几乎是呆呆愣愣地爬过去,浑身发抖跪在那注视着躺着的人。
他注视已没了气息的人半晌,忽然说:“他不是皇兄……”
殷重山愣住了:“小殿下?”
“他不是皇兄。”姬恂面色煞白,撑着手茫然往后退,好像地面穿着兄长铠甲的男人是索命的鬼。
周患扶住他的肩,低声道:“小殿下……”
姬恂浑身一抖,近乎乞求地反手抓住周患,喃喃道:“他才不是皇兄!你们看他的脸……”
话音戛然而止。
姬恂怔怔注视着那句尸身脖子上挂着的狼牙,身体逐渐开始发抖。
大雨还在下着,羽睫轻眨缓缓滑落的不知是雨还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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