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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耘声色淡然,“什么?”
“谢谢你在梁州的指点我才悟到剑法的精髓夺得魁首,谢谢你在鱼渊谷照顾我提点我,谢谢你不因我是叛国贼子便另眼相待。”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程克青坐起身子,靠在墙上认真道:“不,不是举手之劳,你明明可以视而不见,明明可以袖手旁观,明明可以落井下石。”
“你也曾这样助与他人,只是你从来不放在心上。”黑暗中看不清谢耘的表情,只听得他一字一句道:“以真心,换真心。”
“我么?”程克青哑然,“我没有你这么大义,我”她的声音逐渐低落,少年侠气意气风发的程克青,已经死在了兹州的暗牢里,剩下的不过是强弩之末的茍且偷生。
她忽而很庆幸夜色给了自己保护,无人看到此刻的自己是多么挫败。
“程克青。”谢耘的声音忽而变得很温和,他柔声道:“咱们回鱼渊谷,一辈子再也不出来了,好么?”
“咱们回鱼渊谷,一辈子再也不出来了,好么?”
话毕,半晌不见人应声。谢耘耐着性子等了许久,久到他以为身旁的人已经要睡了。他忍不住转头一看,程克青确实靠在床角睡得正酣畅。
谢耘将程克青身子摆正,安放在枕头上。随即便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推门离去。不知为何,他心中竟升起了一份庆幸,庆幸她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有些事情若说得过于透彻,只怕他们连朋友都没得作。倒不如这般含糊不清罢了,谢耘心里明白,她有自己的一片天地,离别是迟早的,既然总有一天要走,又何必种下这些羁绊。
黑暗中,程克青缓缓睁开眼睛,听得外面的脚步声渐远,才声若蚊蚋道:“不能。”
她也分不清,这一句究竟是回答方才谢耘的话,还是说给自己动摇的心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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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近日来程克青越发的嗜睡,彷佛只有昏昏沉沉地睡下才能恢复精气神。她一醒便习惯性去摸剑,不料却发现今日的簪云剑有些许不同。
她这把剑以前在山庄里根本排不上名次,本一直等着师父赐名之后再好生装扮一番,素来是光秃秃一把走天下。今日捏起剑却听得环佩叮当之声音,她坐起身子一瞅,簪云剑柄顶端系了一青花琉璃剑坠子,尾端挂着两串云白色剑穗,剑身一晃伶仃作响。
清新古雅的坠子与簪云剑可谓是相得益彰。多一分便累赘,少一分便麻烦。
程克青心中清明这坠子是出自谁。她爱不释手地将坠子翻来覆去的把玩,忽而发觉床栏上一枚金针钉了张纸条,她放下剑展开纸条,上写着:我送昌儿去临阳观。
前两日程克青曾有意无意问过昌儿,是否愿意同她一并回鱼渊谷,昌儿兴致不高,并不愿离开双亲。他们一走,剩下昌儿一人孤苦伶仃,看样子应该是昌儿执意要回临阳观,谢耘陪着一同去。
程克青下床搜罗了点瓜果垫垫肚子,拖了长椅躺在屋檐下晒太阳。等得实在无聊,她索性从怀里掏出了云娘之前赠予的心法。
随意翻了两下,程克青忽而发现心法的口诀招式和师父传授的很是相近,大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师父授予的更似是粗略的框架,涉及各种奥义时便不如云娘的心法深邃,一点即通。或许天下功法本就相通,自己的境界毕竟只能望其项背。
她越看越奇,不禁心痒痒提剑比划起来,一来二去颇有渐入佳境的意味。
这一练便入了迷,直至太阳西沉,孤月挂枝也未曾察觉。习武出了满身汗,夜风一吹凉飕飕的很是惬意。虽眼下她尚无内力,但仅是练习招式便已察觉通体畅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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