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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纺车改良,先棉布庄的事也有了头绪。
崔学礼的信件送出之后,没过几日,崔氏就派出嫡支族人到了蒲州,低调和婉月见了一面。崔学礼陪着一起过来,见面之后婉月才知,来人竟是崔家家主的嫡长子崔学真。
崔学真是谨妃的嫡亲长兄,也是崔氏的下一任家主,眉眼间与谨妃极像,留了长须,气质儒雅,谈吐不俗。他原本事务繁忙,为了表示崔氏对婉月的重视,不得不抽出时间亲自前来,与婉月面谈之后又匆匆连夜离去。
同样是崔氏“学”字辈的人,崔学真与崔学礼给婉月的观感却截然不同。
崔学礼虽然也是读书人,但他常年从商,养出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圆滑性情,言谈间令人如沐春风。
而作为名门世家的嫡长子,崔学真带了些目下无尘的心性,哪怕在她的面前有意收敛,婉月仍能感受到他对平民百姓的傲慢态度,对同族平辈的崔学礼,他也不自觉地流露高高在上的神色。只有对着婉月,他才会收敛脾性,言辞温和雅致,礼数周全。
婉月对此有些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
两人交谈很久,崔学真对先棉布庄的事只略提几句,没有深入细谈,只说具体分成和经营都由婉月做主,他们崔氏绝对配合公主的安排。此外话题的中心更多环绕在婉月的身上,崔学真一直若有若无打探着她。
婉月刚转到谨妃名下的时候,崔氏只为自家娘娘有了孩子感到开心,对她本身没有在意。等她传出了神童名声,才略有关注。而此次她在蒲州赈灾搞出的动静,让崔氏对她彻底重视了起来。
恤孤院也好、纺织机也罢,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蕴含的政治意义。
用恤孤院收养孤儿,教养孩童,用新式纺车收敛钱财,施恩养望,这个套路味太重了,但凡婉月是个男孩儿,早就有人跳出来指责她心怀异志。
婉月也知道这些举措过于敏感了,但有什么关系?她们是女孩。
恤孤院收养的八成都是妇人孤女,先棉布庄施恩的对象也是女性。她现在只有七岁,也是个女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女性的身份备受轻视,同时也是最好的护身符。
不会有人相信一位公主要造反的,更不可能有人觉得一群女人能成事。哪怕证据摆在面前,昌平帝都不可能相信。
崔学真也没想那么多,他专程前来只是打探一下婉月有没有被人哄骗,是不是受了其他人的拉拢。确定这些事都是她自己想做,没有别人的引导怂恿,更不会牵连到崔氏之后,他就放心地走了。
临走之前,他让崔学礼听从四公主吩咐,专心为公主打理先棉布庄。
有了崔学真表态,崔学礼夫妻就放下心来,将族中事务抛在一边,认真给婉月干活。他们夫妻的能力都不错,先前郭萱的忠诚度不高,经过纺车改良一事,忠诚度明显窜了一截。而得了崔学真的这番话,崔学礼也出现在了系统列表中,这对夫妻都可堪一用了。
所有事情都盘点了一遍,婉月放下笔,看着写满一页的白纸感觉十分满意。接下来,她还需要一场足够盛大、震撼人心的闭幕式,为她的这次出行做圆满收尾。
最好在巩固自身名望人心的同时,也为自家父皇送一份礼。
心中有了主意,她将桌上刚刚写好的纸张撕毁,扬声唤了曼枝,让她将方茹和郭萱分别叫来。
不久之后,方茹先到。
她走进书房,朝着婉月盈盈一礼。
“民妇方氏,拜见四公主殿下。”
婉月坐在桌前,注意力落在了她今日的装扮上,方茹的模样与先前大不相同。在京城当账房时,她的打扮都是素净的。而如今风格大变,发间戴上了金光闪闪的垂珠步摇,唇上抹着口脂,细细的描了眉,搭配一身橙红色的衣裙更显容颜精致。
“好一个娇俏的老板娘。”婉月托腮笑着看她,“方掌柜这段时间生意兴隆,真是意气风发。”
“都是托了公主的福。”
方茹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拢了拢鬓边的碎发。
此次她立了大功,皇帝亲自给婉月写信,定了玉颜坊的功劳,夸她慧眼识珠,善用人才。夸掌柜娘子有勇有谋,赤胆忠心。和信件一起送来的还有千两白银和一副“当世奇女子”的御笔提字。
婉月感觉这个“当世奇女子”写得有些敷衍,但方茹却欣喜若狂,对着京城的方向千恩万谢。将这幅御笔捧了回去,供在铺子里,满是炫耀意味地挂在正厅上方。确保任何人走进玉颜坊就能一眼看到。
街坊邻居知晓之后,果然好奇的纷纷来看,回去再一宣传,消息很快传开,她一跃成为了蒲州名人,附近的百姓都组团过来,进店只看字不买东西她也很高兴。
蒲州玉颜坊赫然成了府城的一处网红打卡点。
走过路过的人都得进来转上一圈,拜一拜皇帝墨宝,沾一沾天子龙气。各种传说故事也随之扩散,除了智勇双全的方掌柜,故事里也总少不了仁慈聪慧的四公主。
婉月也很满意,经此一事,方茹和苏娘子的属性和忠诚度都有大幅增长,算是系统列表里最优秀的人手。
随口闲聊了两句,婉月命她上前,附在耳边低声嘱咐一番,方茹若有所思地应下。
等她出门,随后进来的就是郭萱。
郭萱在蒲州经营更久,人脉更广,相比负责敲边鼓的方茹,她们夫妻才是婉月计划中的重点。见她进来,婉月便命曼枝去门口守候,同她说了三日后回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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