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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之瞧着她快成猪肝的小脸,眸色微窘,突然就有些不自在。
他说的是那些小胡话,不是别的。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夜风拂过,小灌木丛沙沙作响,辛夷蹲在绿叶后瞧着他们,眸中神色复杂。
毕竟小姐昨夜憩在了东宫,她以为江太傅此行前来,是好好规劝小姐断了念想安生度日的,所以对于这样翻墙的越界行径,也并未声张,甚至还给丫鬟们包了封口费。
可谁知,这位光风霁月的贵公子,行事竟如此放荡荒谬,不仅没绝了小姐的心思,反倒亲口对她表明心意,将小姐往更大的火坑里推!
她家小姐是命定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一生顺风顺水荣华富贵,凭什么要拿命去跟这个人赌!
更何况,东宫那边,已然定下日子了。
她手中捏着自东宫寄来的厚厚一沓聘礼单子,并一份良辰吉日待嫁事宜,果断放到了小娘子的床头。
翌日天晴。
自从将人逐出了东宫,李乾景便再也没有卯时前起床上过早课,只日日上完早朝便躲进书房里,瞧着那成堆的折子头大。
父皇能处理的奏折越来越有限了,如今也只是卧在榻上听余公公挑些最重要的来讲,剩下的尽数送到了他这里。
他原本听母后讲过,本来再读个两年书读到十八岁,父皇便准备叫他在大靖境内巡视巡视长长见识,回来就正式教他如何理政如何监国。
可惜眼下,他必须被赶鸭子上架,处理不好也要硬处理,日日听着朝官和属官们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批评他这批评他那。
偶尔他也会想江淮之。
但更多时候,他更希望江淮之死得远远的再也回不来。
少年初初下朝,一身玄色蟒纹锦袍也懒得换,有些烦躁地推开了书房门。
今日父皇连早朝也来不了了,也是他第一次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俯视群臣,只是到底他年纪轻没什么经验,朝中老臣谁都能说句不是,底下站着的两个有实职的皇兄也同他呛了两句。
这太子当的他太过憋屈。
故而他推门的动静也有些大,险些撞到门后之人。
李乾景吓了一跳。
“什么人?”
来者一身银灰色鱼跃龙门广袖袍,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个礼。
“臣江望之,见过太子殿下。”
少年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径直走去自己的位置上。
“你来做什么的。”
“臣是江家指派来辅佐殿下的,也是殿下新的太傅。”
“有皇旨么?”
“……陛下还并未下旨,眼下是家父的意思。”
“那你别挡道。”
李乾景没好气道,从一摞奏折中随便抽了本出来。
“孤很忙。”
“臣定当为殿下分忧。”
江望之固执着同他讲,始终微微弯着腰。
“殿下此刻需要太傅,未来需要帝师,这个位置,不该被德不配位之人占据。”
似乎是被说动了,也似乎是心底那抹憎恨被“德不配位”这四字唤醒,李乾景蹙着眉,半晌没说过话。
“嗯。”
良久,他忽然开口。
“那你坐吧。”
“臣站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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