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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心叵测的丈夫一面在妻葱尖般的长指上落下细吻,一面半开玩笑半抱怨道:“现在就是容启了,刚刚还是公子呢。”
宝知只觉指尖湿润酥软,自己都飘忽忽的。
氛围太好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再说些客气话都是对他的伤害,心一软,无加修饰的解释脱口而出:“在房内无事,在外边……若是旁人知晓了,我只担心这是个话柄。”
“这会伤害到你我。”
我逼得太急了。
邵衍心中一叹。
他搬来不足一年,自家尚且不适应,更不必说刚至一日的宝知。
邵衍为自己理所当然认定妻能够快速适应新环境的念想而惭愧,又因为没能及时给予她安全感而自责。
他竟然还一心想着自己的委屈,自晨起汲汲期盼她可以快些同自己交心。
该罚。
该罚!
宝知见他脸上无笑,忖度着刚刚那番解释。
也没有什么不妥呀?
“是我之过。”邵衍沉重道。
“晨时,我只恐你不喜这院子,故而眼巴巴盼你嫁进来后再择,你只说随我;母亲身边的丫鬟松懈,你不放在心上;家私和府里的印章房契送来,你只推说不打紧。”
“先前见你同喻台相处,只惬意自然,毫无拘束,我又嫉又羡,希望我也能同师弟那般厉害,能教叫你自在些,同我亲近。”
“你总是淡淡的。我只觉我同你是最亲的,你却离我好远。”
他苦笑一声:“是我太贪心了,只顾着自己,不考虑你的处境。”
男人的侧脸脆弱而倔强,在宝知眼里充满了神秘,只诱使她去探索去触碰。
他又这般真诚。
能不能不要被理智禁锢呀!心底的小人呐喊着,掐住另一个冷脸小人,使劲摇晃。
被掐住的小人在这样真心的坦白面前溃不成军。
“不是的,只是我,唉,我摸不准你。”她艰难开口。
这真是一个绝妙的突破口,她既然能说出地落玉盘。
“我这人就是这个臭毛病,郡主娘娘也骂过我。”
“我总是心中把所有人都设想为坏人,防备着,若是对方真做出我不喜之事,我对其的防备就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而对方的行为叫我不痛快,我也不会过于猝不及防,感到被背叛。”
“旁人说什么,我总是下意识去怀疑。在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说话只说一半留一半;做事更是,旁人不说我不做,便是说了,我也将其想念打半折,只掖着藏着。”
邵衍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她既可亲又可爱,自己的小心思在这样一个受难者面前根本不足一提。
她扭捏着说回他们之间的事宜:“我只担心你说的只不过是嘴上一带,可心底在审判我。若我真的插手,日后你会以此为话柄,指责我越界。先头你也指出来,我总是逃避。唉……我……我就是太害怕被伤害了。”
她的声音低下来:“这也许是找借口——我寄人篱下多年,行事间少不得受此影响。”
宝知说了件旧事。
“我记得六岁那年,海城舫舶来点甜饮子,蒋家送了些给大伯母。大伯母疼爱小辈,全然留给我们这些孩子。有一日大家相邀去大伯母院里尝鲜。”
“大伯母只道除开饮子,还要什么点心抑或什么忌口只管同丫鬟说。”
她停了下来,耸肩一笑,装出一副轻快的模样。
邵衍了解这种面临尴尬回忆的前兆,从一旁小几上取过茶盏叫妻润润喉,轻声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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