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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处,他恨恨望向面前那张姿容清丽的小脸:“此事还有待商榷,待我们回京再与家里商议,急不得这一时。”
“哦?急不得这一时?”司念音讽刺地笑挑着眉:“可我看你抬外室入陈家的时候,倒是猴急得很呢。”说着便向钱静晚站立之处看去,钱静晚的身份和意图被她三两句话挑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只能隐耐着不好发作。
“你......”陈明安心下大愤,才受过重刑的身躯支撑不住,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间。
“若我说,今天,便在此处,非要你立刻签字呢?嘉义侯,你是签也不签?”女人话语的尾音上挑,带上了一丝缱绻的温柔,话语却是锋利刺耳,直逼陈明安。
“你敢威胁我?”陈明安好不容易用手臂将自己的身躯托起,让自己的模样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方才将司念音的样貌都落入眼中。
她与曾经一样,依旧偏爱素色裙裳,雅致的银钗斜插在髻中,风动勾勒出她的清瘦身姿,玉立亭亭。眉眼依旧,却挂上了陌生的厌倦感,他微微恍然,觉得司念音与以往总有些不同了。
她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而笑意不达眼底:“不敢威胁嘉义侯。”
“咳咳......”堂上的身影轻咳了一声,陈明安便把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觉得身上被一股强大的气场威压着,让他哑了言语。
按如今的情势看来,这位九千岁虽未曾言语,但必然是站在司念音那边的。权势滔天,莫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可是皇帝身边的宠臣,开罪了这位督主,今日已是让自己皮开肉绽了,日后还不知有何下场,说不定身体和脑袋都有可能分家。
思及此,陈明安只觉得身上一股恶寒涌入,恨恨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本侯便也不再与一个妇人计较,便就此签下和离书,从此你我二人无所瓜葛。”
“如此甚好。”司念音吟吟笑道,命人取来早已准备妥当的墨笔。
陈明安只觉浑身疼痛难忍,连坐正都觉艰难,遑论提笔写字了,却又不肯在堂上被众人看了笑话,只得颤颤巍巍地拿起笔,在薄纸上题下自己的性命。
两个名字摆在一块,一个有碍观瞻,一个飘洒俊逸,将二人的婚姻关系自此画上终结。
司念音收回和离书好生欣赏了一番,随后满意地将其收起,返回堂中。
刚刚一直没有发话的男人终于懒懒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嘉义侯身体不适么,快送大人回去。”言语中还带着矜然的笑意,似乎让陈明安落得如此模样的人并非自己一般。
而这位容督主却是陈家如何也开罪不起的,陈明安虽气得咬牙,却也不得不勉强行礼拜谢督主隆恩,带着一家人退下了。
待陈家退下,司念音方才敛了笑意,对着容寻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女礼:“多谢容督主大恩。”
容寻依旧是那幅懒洋洋的腔调:“我只是就事论事,谈不上帮。倘如真要言谢,便来把脉吧。”
司念音闻言上前,冰凉的手指触及腕上温热的皮肤,容寻的眉毛不由得愉悦一挑。
女音一改刚刚对待陈明安的戏谑无情,转而带上了些许严肃郑重的意味,慢慢道:“走脉不稳,沉气虚浮。督主近来是否有入夜不眠,时常伴随头疼难捱,发热火重的症状出现?”
“对对对,咱们督主确实近期总是莫名高热,还时常抱怨头疼,姑娘您说的症状可真是个个都准!”容寻身后随侍的小厮清崖接嘴道。
“多嘴。”容寻轻轻斥道,随而抬眼对上司念音清冷的双眸,“哪敢问姑娘能否诊出我得的是何病症?”
女音清冷如珠玉投地:“火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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