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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方才短暂的迷茫,不过是因为缺少与人类的交谈样本所导致的计算错误罢了。正要动身,腰间却掉落下来一个小荷包,被裹在衣服里,被当成了香囊之类的东西。这富家公子身上能带什么?大概是银两之类的吧,我不怎么稀罕,像金银这种贵金属,除了密度大和好看以外,没什么能源价值,还不如跋涉去海边,看看这里的海水含氘量高不高呢。可是看样子这儿离海十万八千里。我随手解开系绳,里面却是些半透明荧光矿石,无法与已知的任何元素对应。试探着吞下一颗,遂惊喜不已。因为它和一般金属不同,无需高温,就能轻易在我体内转化为大量等离子团。换言之,就是能放电。刹那间,荆年逼我穿这麻烦衣服的行为,以及那个不屑的笑,在我脑中高速运转,最后得出结论:荆年,好人。我在铺满枯草的干燥山洞里,抱着膝盖坐到天亮,一袋矿石吃掉了一半。系好绳子,我下山去了镇子里,穿过一行行稻田和土垄,建筑物逐渐变得密集有序,亭台楼阁错落相间。清早集市上人不多,我在路边拦了个人,询问哪里能寻着荷包里的矿石。他定睛端详完,笑得市侩而热情,“哦,这是修士之间流通的灵石,我们这种小百姓沾不到。不过出了镇子,在天邑城入口附近,倒是有修士开的当铺,你可以去碰碰运气。”“多谢。”正欲离去,却被拉住,“这位公子,天邑城路途遥远,您不得备上马车么?”我莫名其妙,马难道有我跑得快?他却话锋一转,露出身后的客栈招牌,“公子,住店吗?先歇息一晚,明早就能帮您都安排好。”我抽抽嘴角,果然不管在哪,最热情的永远都是服务业从事者。“不了吧……”话音未落,有人从我身旁经过,步履如风,将荷包放在柜台上,比荆公子的要鼓好几倍,那些我心心念念的灵石,从未扎紧的口子里洒出来,钉铛作响。我的目光本能无法从荷包上移开,上面的针脚整齐,看得出绣花的人手工娴熟,只是图案令人啼笑皆非——一只憨态可掬的鸭子,和上面按着的手极不相称。这绝对是习武之人的手,修长有力,而他背上所负之剑也证实了我的推测。剑客很高大,一身玄衣,剑眉星目,方才还在跟我热情推销的掌柜,此刻被完全笼罩在他的身影下,倍感压迫,拿毛巾擦掉额角的汗,讪讪赔笑道:“客官,有何吩咐?几间房?”来人不答,而是后退两步,将一人请至台前,可惜我的角度不佳,被挡了个大半,只窥得一抹白。白衣广袖的仙长开口,声音清冷,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两间上房,其中一间要带屏风的,周边的房间不要住人。”“好叻,这就去给您布置。”“有劳了,我们这次出门匆忙,忘了换银钱,只有灵石。掌柜要是介意,就先记在账上,到时会有人来结清。”“不用不用,仙长屈尊驾临小店,是我们修来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快请上楼吧。”仙长并未被掌柜的热情打动,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用眼神无声制止了他的靠近,然后对随同的剑客道:“属玉,我们上去吧。”我心想修仙的都这么讲究吗?掌柜此时喜笑颜开,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虽然眼馋那些灵石,也只能离开,才后退一步,脚跟就踩到了东西,我捡起来,学着白衣仙长的叫法,喊道:“属玉仙长!你的灵石掉了!”他像没听见,步子没半点停顿,倒是白衣仙长微微侧首,语气有些戒备,“你是何人?”“你们东西掉了。”我摊手,掌心的灵石孤零零。“扔了就行。”他并未正眼看我,侧脸轮廓精致昳丽,竟有些难辨性别。“那你们是从天邑城来的吗?可以帮我带个路吗?”我又问道,不由上前一步,他的瞳孔却陡然放大,厉声喝道:“站住!”刹那间,不知何处飞来一根银针,直刺我的面门,我堪堪在离皮肉毫厘之处将它用指尖夹住,同时心口一阵刺痛,第二根针寒光烁烁,映入眼帘。我意识无比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倒下。半炷香后,我不花一文钱就躺在了客栈里最贵房间的榻上,旁边坐着仿佛年纪轻轻就得了耳背的属玉仙长,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然后被叫进屏风后,拿了根银针走出来,在我手背扎下,不消一刻,我便坐了起来,除了脖子有点僵硬,一切如常。屏风后传来白衣仙长的声音,“你的体质倒是稀奇,明明没有半点修为,中了我的毒针居然还神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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