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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朝夏斋最是清凉的,微微凉风会从四方的蓬窗卷门吹入,窗边上种了许多槐树,绿阴如盖,减了些暑意恼人。
梁予馥已经随师哥们在朝夏斋习医读书,有一些时日了。为了加紧脚步能赶上师哥们的程度,她选择坐在最前方,逼自己专心听课。
四师哥苍术平时最是喳喳呼呼的性子,一会不跟人说话就憋不住似的,今日却被热天热的一句话都不说,狂扇着折扇,一脸不耐烦的望着窗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只见一鬼鬼祟祟的奴仆给四师哥苍术递上了凉茶,几块凉糕,苍术给自己胡塞了几块,灌了凉茶,便爽快的把其他凉糕分给了其他师哥弟们,更是欲留了一份往前递过去给梁予馥。
梁予馥正在细看上一堂夫子讲解的神农本草,突然见四师哥苍术蹲在她身侧,热情的把凉糕递给她,"九师妹,吃点甜食吧!这大热天的,读起书来精神都不好了。"
梁予馥对四师哥的热情还是挺意外的,她收下又消声说了句,"谢谢四师哥。"
叁师哥羌活坐于梁予馥边上,他一边吃人嘴软,却嘴里毫不不留情。他看见苍术这般偷偷摸摸的,便转过身来打趣着,"老四,你这睡懒觉,爱逞威风的毛病不改,迟早会出大事的。"
"师父没允许我们出府,却没说我们不能请长工们,帮忙出府买吃的。"四师哥苍术对叁师哥羌活做了鬼脸,便又溜回座位。
直到庞郁走进斋室里,课堂才一片安静。
连平时喜欢背着夫子说闲话的四师哥苍术,见到师父进来了是安静的很,就是以手掌倚在脑袋瓜上,看起来很是坐不住。
她才咬了一口晶莹又透凉的凉糕,庞大人就进斋室里了。
她便小心翼翼的把凉糕收在桌案下方,她记得在斋室里是不能吃食的,若是被夫子发现,就得负责打扫整个朝夏斋一个月。
庞郁进入斋室,一句话都没说,就是让吴槐把空白的绢纸给发了下去,接着拿出两包琥珀置在不同的玉盘之上。
他以勺子仔细地把琥珀铺平整,接着请朝夏斋里的学生跟医丁,依序走上前来查看过一次这两盘琥珀有什么不同。
待学生跟医丁排队等着看这两盘琥珀时,庞郁才开始进行今日指派的功课,"大家细思之后,便用两刻钟的时间,把想法写在纸上,散学过后把纸交给你们大师哥槐实。"
梁予馥排在师兄们的后面,刚才轮到她的时候,她才发现庞大人是把在雪夜那晚,考过她的真假琥珀题,拿出来再考师哥们一次。
在她细看琥珀时,庞郁意外的对她淡然一笑,像是在说,他很期待她会写出什么答案。
梁予馥坐回位置上,把当时在马车外的想法,全然又一次的写了出来,若遇到不会的字便画个圈表示。
她实在没有其他新的想法了,难不成这回得换她问他,"庞大人,你觉得慈心的琥珀到底是真是假呀?"
她叹了口气,只能没半点新意地把想法写上,把纸传递到大师哥那处。
两刻钟一过,庞郁便开始讲诉易经。
梁予馥看着易经上,这极短却艰涩难懂的文句,又听着庞大人讲一堆什么..."《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
"乾类属阳者多动,坤类属阴者多静。"
这些如天语的话,她跟对牛弹琴似的,连一句话都听不懂,从前也根本没听过庞大人讲解易经时,反复嘱咐他们的:不知易,不足以言太医。
她坐立不安的转头看看其他师兄,除四师哥苍术在打盹,其他师哥们不是盯着书看,便是专心致志的听庞大人讲诉,书写要点。
梁予馥焦虑的在想,她是想习医,而不是求道啊...
易经不是占卜之术吗?
怎么学医也得学易经?
她晚师兄们习医那么多年,连字都认不全,实在是根基不稳。易经此等艰涩之文,她哪里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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