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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儿。”他发自内心地舒缓一笑,“帮我按按腿吧。”
影昭蹲了下来,将手覆在他的膝盖之上,缓缓输入内力,助他调理筋脉,但是他也害怕奇怪的毒素乱窜,因此不敢多停留,他停下来之后,兰玉竹也没有说话,两人都低着头,相对无言。
好一会儿,影昭才憋出几个字:“主子,你别害怕。”
兰玉竹哑然,微微抬眉盯着他,无声地询问。
“自从你受了伤,郁郁寡欢许久了,”影昭不自觉地手中发力,眉毛挤作一团,“您太累了,属下心疼您,想为你分忧。”
经他一提醒,兰玉竹才记起那仿佛隔了一辈子的记忆,回都城面圣之前,他过的确是闲散王爷的日子,忙时在田里帮农家收割麦田,闲时领着几个随从上山打猎,疏狂自在,常作高歌:“吾死可矣!”
他的父亲,官至太丞,为国殚精竭虑,六十岁就落下了终身残疾,整日与汤药为伴,闭门不出,然而就算是这样,也逃不开先皇对他的猜忌,在他十岁那年,全家被贬梁洲地带,梁王的封号就是他父亲传给他的。
父亲在去往贬地的路上不治身亡,他的母亲哭瞎了一双眼睛,发誓再也不回都城,年之后就入了佛门,削发为尼,承诺等她的孩儿找到心仪之人,她就下山回家。
只可惜两辈子了,他还是没再见他母亲一面。
他从回忆中挣脱出来,不期然撞进了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眼前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他稍感安慰,至少,他还有一个影昭。
“我没事,”他浅笑着摇摇头,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只是想母亲了。”
影昭却把他的每一句话都放在了心上,听他这么说,想到了从前,他替主子去见过老夫人,那是个很平静的妇人,风韵犹存,在一众僧人中也是出挑的。
当时。她下山的条件是什么呢?
好像是,让主子成家?
正思索间,他蓦然听见几声很明显的咕噜,抬眼一瞧,主子淡然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了然:“属下给您弄点吃的去。”说罢,他立刻飞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也就是他消失的一瞬间,房门再次被敲响,兰玉竹嘴角的弧度还没落下,把玩着一截红黑色的飘带,允人进房,莫罗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心中一轻,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带来了一个市井小民,回禀兰玉竹说:“王爷,这人声称知道您打听的那女子的下落,小的就把他带来了。”
兰玉竹颔首,挥退了莫罗,让那个短腿黑脸汉子走到自己面前来:“你说你知道那女子被人带去了哪里?”
这汉子在知道自己要被带来王府后就吓得腿肚子直抖,这会儿直面兰玉竹,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一个“王”在舌尖转了半天都没走出来,露出的脚趾紧张地抓着地板。
兰玉竹也不急,端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好半天,才听见一点蚊音:“王爷……”
他放下了书,挑起一个亲切的笑,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家住哪里?不要害怕,慢慢说。”
汉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迅速地瞟了他一眼,果真一个字一个字开始说了:“小…小人…叫、牛、牛大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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