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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双如水眼瞳,整个人灰败许多,就像是从箱底里拖出来的破旧布娃娃,“过些日子,你带你去看看她们。”
“是谁?”我按捺住心底的忐忑,逼自己去忽略他流露出来的颓然和沮丧,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来。
我捕捉到他的眉细微挑了一下,他缓缓抬起眼皮看着我:“阿满觉得会是谁?”
“殿下想要怎么做?”我看着他鼻梁处的那颗小痣,苍白的皮肤上落下的一点,总归是要引人注目些。
若有似无的乌沉香气,还有灯油黏腻的腥味,中药冷却残留的苦味。
这间书房里的每一种味道都让我不敢松懈,我指尖冰凉到让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旁侧博古架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暖玉摆件,通透得就算在暗室里也有些不容忽视的润泽光感。
“我可以……”我捏着指骨,肌肤和骨头的游离感逼迫着我开口,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打断。
“你可以?你以为你是谁?你想把谁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嗤笑一声,锋利的如同刀锋一般的话就从他嘴巴里说了出来,
“你要知道,如今这世上任谁都可以……”
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捏住口鼻而不能呼吸。
他胸腔剧烈的波动,脖颈里跳动的脉搏,眼角眉梢的疲倦和怒意,都支使着我往前走了一步:“欺辱我?把我的一举一动都当成跳梁小丑一般随意品鉴?”
他撑在案前的手握成拳,没有多余的动作,和那晚一样,这分明是危险来临的前兆。
我更进一步,走到案前,双手撑在桌子上,俯下身去看他:“所以殿下你呢?”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几次,眼睫不受控制的轻轻眨了几下,眼里那个我咄咄逼人。
“为什么,不敢听呢?”
“为什么不继续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呢?”
“你只要和圣上一样,明明可以轻易捏住我的命脉,让我去做任何事情。”
“我赵谖,一定会成为你最听话的棋子。”
“所以殿下,你为什么不敢听!”
他的呼吸沉重地仿若下一秒就要暴跳而起,他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苍白地曝露在我面前,还强撑着表现得毫不在意。
我在他面前总是这般不加掩饰口不择言,总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就对他恶言相向。
他望着我好久没有说话,那双眼睛摒弃了好多复杂的情绪,纯粹地只剩下一个我。渐渐地视线下移,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
他的手不知道何时覆在我的手上,指尖冰凉,触在我的手背上,就好像是春寒料峭时节的风般拂过,让人心神激荡。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阿满你当真不知道吗?”
“我心悦你。”
做个好人
虽然我早就知晓答案,可我的心还是猛然一颤。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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