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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怒喝一声,腰间玉佩伶仃作响,衣摆在空中旋了几寸便落在地上。
“父皇,万万不可!”他与我并肩跪立,迫不及待地驳了我的话,“教坊司是何等地方,可非是女儿家能去的!”
皇上往后靠在椅背上,面容隐去,看不清他的神色。
淡漠的声音像是钝刀割肉,听得我心急如焚:“你可想清楚了,这便是你所求的。”
谢昭眼神凌厉朝我望来,一手死死拽住我的手腕。
“还望皇上成全,民女只此一愿!”我忽视手腕处强烈的痛意,昂首对上皇上的视线。
他的视线从我脸上划过,若有似无地瞥了眼谢昭拽着我手腕的手,最后落在躬身在侧的荀公公身上。
“荀德,去把那道圣旨追回来罢。”
谢昭握着我手腕的手微微松动,然后垂落在了身侧,我硬撑着自己的脊背,不让自己漏出半分胆怯。
“你母亲昨夜已离开皇城,你可知晓了?”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轻飘飘吐出这句。
我仍旧用力地挺直腰背,直到荀公公从我身旁退了出去,我才垂下眼眸:“民女知道,多谢皇上告知。”
“退下吧。”
他似乎是累了,右手撑着额头,一瞬间显出老态。
殿门关上的那一霎,我瞥见谢昭昂首高声道:“父皇,这于礼法不合!”
礼法?
我有些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放肆!朕为君你为臣,朕为父你为子!你和朕谈礼法……”
厚重的殿门拦住了里面所有的声音。
愣怔间眼角竟落下一滴泪来,我胡乱抹了一把。
抬眼望了望又热烈些许的太阳,脸颊上是更加刺骨的寒风在胡乱撕扯。
我踮起脚还想去看更远的地方,却怎么也望不出这高高耸立的红墙。
这个冬天,真的好冷啊。
漫长的宫道,夜色浓时我为了母亲从那头走了进来。
晨光时分我把母亲留在这里从这头走了出去。
我的母亲,想保住的,是我。
那我这样的人,该死吗?
“小姐!”秋南扑过来给我披上一件狐裘,她的脸颊和我一样,飘上了两坨高原红。
“小傻子,你不知道在马车里等啊。”我看着她,心底生出些暖意,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用手捂住她也冻得通红的耳朵,“我们回家。”
她愣了愣,眼神错愕,但也只飘忽了一瞬,旋即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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