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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宫婢候在门外等着沈茴唤人。这倒是沈茴从小的习惯了,她浅眠,不喜一早有人走到床边去唤她。进了宫之后,她晚上时常宿在沧青阁,便直接下了命令,让宫人早上都得了唤再进屋伺候。沉月脚步匆匆过来,问:“娘娘还未唤人?”候在门外的宫婢摇摇头。沉月轻轻敲了敲门,小声寻问:“娘娘您醒了吗?”沈茴听着沉月的问话,知道定然是出什么事儿了。她也没让人进屋,说:“还不想起。什么事情?”沉月犹豫了一下,才说:“是有事情要禀。”屋内半晌没有响动。过了好一会儿,沈茴才说:“进来吧。”沉月让候在外面的宫婢都退下,才自己进了屋。她关了门,刚绕过雕花屏,就听拔步床里的沈茴说:“就在那说吧。”“苏美人刚刚派了身边的宫婢过来送消息。昨天晚上是苏美人侍寝,她听陛下说陛下打算初一那天的国宴上立小殿下齐熔为太子。”苏美人?宫中妃嫔那样多,沈茴对苏美人也只能说是有印象。沈茴认为苏美人这话应当是真的,而她派人送消息过来,自是一种投靠。在这宫里没有家世的人,去投靠旁人再正常不过。“你下去吧。我再睡会儿。”沈茴隔着床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她的确困倦,因为整晚都不曾睡过。沉月离开,寝屋内重新恢复安静,只偶尔的翻书声。拔步床里,沈茴面朝床外侧跪坐着,双手捧着一本秘戏图在腹前,一页页为裴徊光翻开春旎画卷。裴徊光一手支着上身慵懒躺靠在床外侧,另一只手在沈茴的腿上慢条斯理地抚捏着。掌下肌理,最好的羊脂白玉都不如。沈茴翻到最后一页,低声说:“最后一页了。”裴徊光慢悠悠地“嗯”了一声。沈茴这才将秘戏图放到一旁,和那些已被翻看过的秘戏图放到一起。她身子朝一侧歪坐下去,揉了揉发麻的小腿。裴徊光在堆在床上的书册里翻了翻,拿了本艳淫的话本递给她:“读。”沈茴接来,看着里面的字词直皱眉。这卷话本里的内容比半个时辰前,他让她读的那卷还要不堪入目。沈茴把书合上了,说:“掌印,时辰不早了。”裴徊光没说话。沈茴把随意堆在床上的书册往一侧挪一挪,她朝裴徊光靠过来,说:“掌印看了一夜的书,不累吗?”裴徊光呵笑了一声,将沈茴主动靠过来的脸捏了捏,道:“咱家如此勤学可堪一个‘儒’字?”这下,沈茴大概知道裴徊光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了。心绪飞快流转,沈茴轻勾眼尾,澄明的眸子里露出几分惊奇地望着裴徊光。她软软开口:“掌印是在吃醋吗?”“啧,娘娘说这话自己信吗?”裴徊光将额头抵在沈茴的锁骨,凑近些闻了闻。他说出的话却过分凉薄无情:“别太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沈茴痒得向后退了退,知道裴徊光惩罚她是为这个,她心里反倒松了口气。她打着哈欠躺下来,去扯被子往身上裹。“本宫真的太困了。”她又打了个哈欠,然后用小手指去勾了勾裴徊光的手,问:“掌印不困吗?睡一会嘛?”裴徊光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直接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不由啧笑了一声。·沈茴睡醒已是中午,而裴徊光早就不在身边了。她坐起来,发现身上已穿上了寝衣。这自然不会是她自己穿的,也不可能是宫婢进来帮她穿的。沈茴有点诧异自己睡得那样沉,竟浑然不觉。早上就没吃过东西,沈茴饿得不轻,赶忙喊人进来。直到吃饱了肚子,她坐在窗下,才开始琢磨起皇帝要立齐熔为太子这事儿。沈茴当然不希望齐熔被立为太子。齐熔还没满月呢,这么小就封太子之位,实在是欠妥。何况储君向来是立长不立幼,齐煜不仅是长皇子,还是皇后嫡出。皇帝一味避开齐煜立齐熔,前朝未必会答应,可如今朝堂中的臣子能不能阻止了皇帝还真不好说。沈茴轻叹了一声,念叨:“也不明白陛下为何对煜儿如此不喜。”一旁的灿珠欲言又止。沈茴看过来,道:“有话直说便是。”灿珠见屋内也没旁人,这才压低声音,说:“皇后娘娘知道奴婢以前是在文嫔宫里做事的。所以……听文嫔娘娘说过,陛下曾、曾怀疑过……怀疑过大殿下并非龙嗣……”灿珠说的心惊胆战,毕竟事关龙嗣。她说完就后悔了,直接咬着唇跪下,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沈茴身边伺候也没多久,竟真的什么话都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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