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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茵在心里把段宁远狠骂了一通,要打消玉意的念头,还得她这个做姐姐的来转圜。
待要开口,滕玉意突然向外屋的蔺承佑行了一礼:“敢问世子,中了妖毒之人,不服药的话能挺多少个时辰?”
蔺承佑意味深长瞟了眼露在帘外的那五双鞋:“顶多两个时辰吧。”
滕玉意点点头走向床边,边走边挤出几滴假惺惺的眼泪:“从事发到现在,少说有两个时辰了,想来董二娘已经仙逝了,没能救成她,我心里也不好受。”
她走到帘前作势要行礼,哪知没能站稳,胳膊不小心杵到董二娘的腿上,压得董二娘浑身一僵。
滕玉意当即做出惊慌模样:“董二娘、董二娘她动了。”
众人大吃一惊,急忙拥到床前。
管事娘子第一个打开帘子探鼻息,热丝丝的气息喷到指尖,果真还活着。她先是狂喜而后疑惑,早过了两个时辰了,二娘为何未服药也无事。
杜夫人立在榻前抻长了脖子张望,也是满脸震惊,端福他们中毒后的脸色她是见过的,活像扣了一面金锅,哪像这位小娘子,气色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绝圣和弃智装模作样凑热闹,师兄早示意他们到帘后一探究竟,但他们忙着用符汤引出安国公夫人体内的妖毒,一直没顾上察看那四名伤者。
滕娘子这一招出其不意,正中他们下怀,扭头看师兄,师兄满脸坏笑,早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段文茵错愕地打量董二娘的脸色,“世子方才不是说过,真要中了那妖物的邪毒,最多支撑两个时辰。”
屋子里一时鸦雀无声,这情形断不像中毒,众人心思浮动,连段宁远也有些疑虑。
滕玉意挑起一边秀眉,董二娘不动如山,为了段宁远还是为了成王世子的六元丹?刚才那下压得极重,本以为董二娘吃痛不过会叫出来,怎料此人竟生生忍住了,早知她该用簪子狠狠扎一扎,眼下对方有了防备,还如何证明是真昏还是装睡。
她故作惶然:“会不会并非中妖毒,而是中了别的邪术?”
管事娘子忙顺着滕玉意的话头道:“对对对,来江畔的路上撞见那妖物后就昏死过去了,未必是中了妖毒,妖怪那般诡诈,没准着了别的道也未可知。”
绝圣冷不丁道:“这位婆婆,您是说我师兄看走了眼嘛?我师兄年纪虽不大,道术上可从未走过眼。”
管事娘子慌忙摇头:“断不敢小瞧世子的道术,只是我家二娘撞邪后迟迟不醒,总该有个缘故,世子道法高妙,求您再帮着仔细瞧一瞧。”
“我看是惊吓过度。”蔺承佑抚了抚下巴,“体弱之人遇到这样的邪祟,神魂久久不能归位也是有的。”
段宁远暗松口气,忙道:“多半是如此了。”
管事娘子趁势跪下磕头:“不知世子可有对策。”
蔺承佑笑道:“有,当然有。”
他不紧不慢朝床前走了两步,猛不防屈指一弹,一道银光从他襕袍前划过,笔直弹入了厚帘中。
董二娘露在帘外的脚抽动了一下,没过多久整个帘子都开始抖动,越抖越快,越抖越快,终于着了火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遏制不住四处抓挠:“痒、好痒。”
众人始料未及,集体愕住了。
蔺承佑笑容不变,目光却冰冷:“胆子真不小!”
段宁远僵在原地,真要丧失了意识连冷热都不知,怎会轻易就被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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