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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骂了一句很难听的,骂到一半时忽然有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车急停到了这群学生面前。众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了,眼看着这个手里拿着一大束花穿着衬衣西裤的帅哥下了车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露露。”纪寒搂上白露的肩膀,“忘记给你送花了,现在补上。祝你毕业快乐。”
白露在看到他的那个瞬间,原本不安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你回来啦”
舍友没好气地问:“你谁啊?”
纪寒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白露交往了叁年的男朋友。你口中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
说罢他又看向胡向远,脸上没什么表情:“别人就在你的面前造她的谣,你就这么看着。你也配说喜欢她?”
白露拽了拽他的衣袖:“纪寒”
装了个大的纪寒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露露,我们走。”
手被握着,他的温度从掌心一点点蔓延到全身,白露觉得自己好像个被这温暖缓慢解冻的史前动物。
“纪寒,你怎么知道的啊”她呆呆愣愣地问。
“从窗户里看到你脸色不太好,就给你打了电话。你手机放包里误触接通了。”
白露拿出手机看了眼,果然显示通话中。
纪寒不认识那个舍友,但能听出来对方话里什么意思,当即就开车去买了身正装给白露撑场子。奈何冰山王子般的外表下藏着一点点憨,比如花确实是下午买好忘记送给她的,现在都显得有些蔫吧,来迟了则是因为边听电话边开车拐错了弯。为了维持自己完美男友的形象,这些纪寒当然不会告诉她。
零星几点雨打在车玻璃上,纪寒伸手去开雨刷器。
外面下着小雨。白建业经常不在家,戴淑云现在带着儿子和保姆搬出去住了,让白露一个人呆在家不妥。但带她去酒店开个房间更不妥。纪寒思忖良久,决定带白露去自己在羊都的一套别墅。
车子在别墅门口缓缓停下。
“被人欺负了怎么就默默受着。”纪寒轻轻叹了口气,说,“很早就开始了吧。以前你还在信里说和同学之间的事,这几个月和我打电话的时候都没提过了。”
“”白露低下了头,没说话。
纪寒看了她一眼。瘦瘦的女孩子垂着眼睛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是责备你。露露,我是你男朋友。”纪寒去牵她的手,“你可以依赖我。我来了,就没人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白露看到暖色路灯的灯光下,树叶的罅隙间,被拉长的雨丝正斜斜飘落。倾盆大雨被隔绝在车外,她和纪寒呆在这个哗啦啦作响的小小的铁皮盒子里——好像一个“家”。
她渴望了很久很久、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家。
那个她追逐了很久很久、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得到的人,把她抱到自己怀里,用温柔的声音说,“白露,我爱你”。
爱啊。这就是爱吗?
你明明知道乌山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时却还是将他当做亲人对待,是为了什么?回到白家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前,你心里怀着的忐忑,是因为什么?在看到同学们都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来参加家长会的时候,微微愣神的你,又在想什么呢,白露?
——你并非不渴望爱,你并非不难过。你只是学会了伪装和逞强。
——如果这就是爱,那我想要很多很多爱。
角落那一株小小蕨类植物在疯长。白露嚎啕大哭,抱紧了纪寒。
在爱带来的回南天里,所有的眼泪都是迟来的懂得。大雨延宕落下,这一方天地里,干涸、坚硬的内心被氤氲暖和的湿气泡发。柔软。潮湿。瘙痒。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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