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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姜氏主家迁居海外,诸分家各奔东西,其中有一部分人,拜入了本派。为了防止家族的恩怨牵连,他们改名易姓,以各种身份进入宗门,自此生活了下来。”
姜离并没有说到宗门的顾忌和姜氏的企图,而是以一种相对妥帖的方式掩去了矛盾。
因为这并不关键。
关键的,是他们接下来的选择。
“得宗门之庇护,姜氏族人不说事事如意,却也远离了家族的恩怨,得享安宁,但他们所在分家却是处境不佳。势力大衰的姜氏,成了他者眼中的肥羊。”
说着,姜离打开储物袋,取出几个卷宗。
而听言的众弟子中,有人已经开始察觉到不妙,心生焦虑了。
“冀州真定郡,第二十三脉分家,三年前遭强人袭杀,家族死伤过半,如今已是迁出郡城,于郡内一小镇落户。”
姜离打开卷宗,口齿清晰地念道:“冀州常山郡,第十六脉分家,遭人设局,欠下巨债,变卖家中商铺以偿还,改姓为许,迁往他州。”
“冀州巨鹿郡,第十九脉分家,家族两分,一支留于巨鹿,一支迁往清河。”
姜氏与国同休,尽享富贵,既叫人羡,也叫人妒。当这等家族一朝掉落凡尘,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计数的恶意。
一脉又一脉的分家处境被念出,初时还有人没察觉到意图,待发现周边有人情绪不对之后,便有所觉。
原来他是姜氏之人,被念到的是他家。
接连念出十余家的处境,家家皆是处境窘迫,也许比起一般人来,生活还算可以,但相较于往日来,那无异是天壤之别。
分家之人会忠诚于主家,自然是因为对家族怀有巨大的认同感,而这种人,是不可能不顾家的。当他们听到自家的艰难处境之时,哪怕是再如何压抑情绪,也还是露出一些端倪。
“别念了!”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有人排众而出,却是先前被姜离重创的李重岳。
李重岳面色蜡黄,显然是伤势未愈,但他还是挤到前方,大喝道:“姜离,此乃姜氏自家之事,与他人何干?你念念叨叨地往外说,是嫌家族遭受的耻辱还不够吗?”
不能再念下去了,再念下去,会有更多人露出破绽,届时姜离再将家族一威胁,铁定有人背叛。
必须阻止他。
李重岳双目怒瞪,身子紧绷,已是打定主意搅了姜离的阴谋。
他的实力不足以阻止姜离,但若是不惜性命,一头撞死在这讲坛上,当可激起族人的同仇敌忾之心,让一些人坚定信念。
“这不是耻辱,”姜离缓缓摇头,道,“我所说的,是事实,是主家抛弃我们分家的事实。”
无论是杨冲还是公孙青玥,都以为姜离是要以分家的处境来进行威胁,可姜离其实从未打算过靠威胁来让姜氏弟子站队。
他要做的是击垮分家对主家的期望,然后摧毁他们的忠诚。
这种方法,被姜离命名为崩溃疗法,专治死心塌地的舔狗和愚忠之辈。
“神都云县,第七脉······”姜离故意停顿了一下,“满门灭绝,上下五十三口,皆死于妖修之手。”
“噗通——”
人群中,有人突然跪地,一脸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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