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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珄:“他害过弘洲,害过我父母,但唯独没有直接伤害我姐。”
声音低落几分:“去鸣沙山前,我姐怀孕了。他对付我姐更容易。孕妇只要受到点惊吓,就会影响胎儿。”
闻人珄轻叹道:“但是他没有。”
闻人珄想起了闻人英洵,以及闻人靖坤那一身不染煞气,不沾尘埃的白色丧衣。
世上黑白没有泾渭分明,最伟大的牺牲包藏私心,最肮脏的罪恶掺杂圣洁。
人性便是这人间最大的谜。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姜邪说道,“反正现在一切都好,不就行了。”
闻人珄笑笑:“对。活得潇洒,才能快活。”
“不过那鸣沙山那大印”姜邪顿了顿,“真的不会再出事了吧?”
闻人珄想了会儿,语气平淡:“世上总有怨念,便总有屠神。”
他又说:“世上总有善念,便总有火凤丹乌。”
对面的姜邪“呿”了声:“你们大人物说话就是讨厌。一套一套的。”
她调侃说:“自从你拿回魂根,恢复上辈子的记忆,我就觉得你更难搞了。”
“是吗?”闻人珄又笑。
“是啊。”姜邪大声说,“精得像个猴儿一样。”
闻人珄:“猴儿不好看,我才不是。”
姜邪:“”
姜邪默了默:“行了,不跟你贫了。我就是想告诉你,阿错哥哥今天回去。算算时间,现在他应该到你家门口了。”
闻人珄垂下眼睛:“阿错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但献祭耗了他许多元气,他去鸣沙山之前,身子也一直没有养好,就算受了神光复活,也要好生将养。”姜邪压小声音道,“你可别欺负他啊。”
“我才不舍得。”闻人珄挂断电话。
他坐在车里跑了片刻神儿,才重新发动车子,将车开进地下车库。
把车泊进车位,闻人珄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打开车前兜,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鸣沙山一战后,闻人晓眠塞给他的。晓眠说,这是张错托她送的,要等一切尘埃落定,再给他看。
当时闻人珄就明白,这大概是“遗书”那类东西。是张错献祭以后,才敢对他说的话。
闻人珄打开信封,小心地将信纸展开。
张错的字是他上辈子亲手教的,写得很漂亮。不过没有他的字洒脱,反而有些一板一眼的认真。
闻人珄指尖触摸那笔划墨痕——
先生,我想跟你说一声抱歉。不论是七十年前那天晚上,还是如今。
我为我的卑劣道歉。我有罪孽。恳求你原谅。
我生来低贱,不配大义。为你死去,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谢谢你,带我来人间走过这两生。我很爱你。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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