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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ga中很少有将头发剪得如此短的人,短发如修剪过后的草坪,他大衣里穿着一件低领毛衣,露出颈部的皮肤,及延展的大丽花刺青。他说自己姓李,许其悦称他为李先生。“我喜欢这个。”李先生松开张东篱的手臂,走过去,侧坐在落地窗边的卧榻区,他侧着身子看向窗外,一只手撑着身下的软垫保持平衡。看罢窗外的风景,他转回头来,率性地说:“就看到这里吧,我很满意。”张东篱走到他腿边,问:“就看到这里?”才看了客厅和主卧室,连厨房都没去转一转。许其悦犹豫要不要离开,李先生脱下了大衣,颈部凝白的皮肤与青黑的纹身对比鲜明,妖冶地吸引着人的眼球。“我想跟许设计师谈点私事。”李先生叫住刚转身的许其悦。林毅瞅了瞅卧室里的三人,征得许其悦的同意,走出门,在外面等待。许其悦说:“正好,我们一次性说清楚,我跟张东篱没有不正当关系。”“我没说你跟他有不正当关系。”李先生起身,缓慢地踱到许其悦身后,“我就是好奇,张东篱追求不到的oga是什么样子。”“你看也看了,既然如此,我们应该没有私事可谈了吧。”李先生冷不丁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他的后颈,激得许其悦往前退避,他发出欢快的笑声。许其悦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方才手指的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身体无条件反射,细微地颤抖。许其悦想打人。“李钊玉,你怎么乱碰别人腺体,跟变态似的。”张东篱把自己未婚夫拉开。“对不起,我就是看他可爱。”李钊玉从张东篱手中解放出自己的手腕,活动几下,“他还没被人咬过,单身?连个临时标记也没有。”临时标记是咬后颈的腺体,标记的气味十天半个月就散了。永久标记只有在oga发情期才能完成,届时oga体内的一个特殊腔口会打开,接受标记,标记后,oga身上会一直带有伴侣的气味。“我不是单身,谢谢李先生关心,不过,你有多余的精力还是放在你未婚夫身上吧。”“不是单身?不好意思,我看你没有临时标记,误会了。”他忽然对许其悦失去兴趣,抚摸着自己后颈,穿上了大衣。许其悦高考完的那年夏天,跟随卞宁去南方一座古镇游玩。网状河道将古镇分割成不规则碎块,拱圆形的小石桥矗立在河上,桥面的青石被一只只鞋底磨得油光水滑。河两岸的老房子盖着灰扑扑的瓦片,密不透风地推挤着河流,河上只能容纳几艘扁舟来回。水并不清澈,绒毛一样的藻类糊在石壁上,也把水染得油绿。卞宁先上了船,回身朝他伸出手,许其悦握着他的手迈到船上。小船在水面上晃,船上的人也跟着晃荡,许其悦快点坐下来,降低重心,卞宁坐在船的另一侧,与他相对。小船窄长,他弯曲的膝盖擦到卞宁的腿,许其悦看向卞宁,又默然地收回眼。船娘头上戴斗笠,撑着杆子立在船尾,竹竿探入水中,船晃悠悠地前行,拱桥越过他们头顶,切下一块清凉的阴影。“听渔歌吗?”船娘收回杆子,再往水里一扎,斗笠下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人。许其悦听不听歌无所谓,卞宁也无所谓,两个都无所谓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卞宁说:“你唱吧。”“二十块钱。”卞宁点了点头。歌声没有想象中水乡的软糯,反倒如同刚剥出来的莲子,清爽,带着未加工的粗糙,拉长的字音荡过水面,水的波纹一圈圈扩散。许其悦趴在船沿,叫了一声:“水里有鱼。”青灰草鱼拇指般大小,船过来,鱼像触了电,猛甩一下尾巴,藏进荷叶的影子里。他转头去看卞宁,许是他的动作引得船动,船动惊扰了卞宁。卞宁的视线从水里捞出来,淋在他身上。不知怎的,许其悦就笑起来,没有什么搞笑的人或事,单纯想笑。船靠在岸边,两人拾级而上。人群中,为了避免走散,卞宁拉住他的手。半边身子好像泡在温水中,泛着麻,许其悦胡乱瞥着街边的店铺。他们停下来,排在队伍最末,队伍的是一家传统糕点铺,谷物类的香气拥堵着附近区域。游人太多了,耳边全是说话声,许其悦不得不提高声音与卞宁讲话。“有人在拍你。”他换了个位置,换到卞宁的另一侧。卞宁朝许其悦所在的方向看去,平静道:“可能拍的是风景。”“没可能,那人相机镜头对着你拍。你身后有什么好看的景点?明显是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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