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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丛自己感觉不到,姜清昼反而看得很清晰。
呆呆地坐着,什么话都不说,眼睛偶尔跟着那份打印得十分粗糙的合同游走,好像随时要扑过去撕碎,然后扭头问姜清昼,你是不是傻。
他顺着吴四方的小算计一直演到最后,都没等到于丛开口,姜清昼没心疼那些钱,只是有点不甘心。
刷卡机轻轻滴了一下,与此同时银行发来了最新的消费信息,提示他的交易额度快要到上限。
姜清昼收起手机,把交易凭证塞进裤子的口袋,脸色有点空,有点漫无目的的意思。
“老总,等等!”销售又喊住他,“到时候给你开酒还是买花啊?”
“什么东西?”
“提车的时候。”销售一路追到了门外,就差要把他送上专车,一脚把司机踹开,替姜清昼做司机。
“随便。”姜清昼拉着车门,把人卡了出去,轰地关上了。
姜郁善进门还是一如既往引起了餐厅的小轰动,正摘了墨镜四下搜寻姜清昼的身影,领班已经挪到她跟前,就差卑躬屈膝地求她给一个表现的机会。
姜清昼坐在临江的角落里,懒懒地扫了眼门口,抬起手挥了挥。
“谢谢。”姜郁善把墨镜塞进手包里,一脸冷峻地朝姜清昼走过去。
她有很长时间没见过姜清昼了,精心地收拾了一番,黑丝绒的高跟鞋上一点灰尘都没有,把带着花纹的地砖踩出了磅礴的气势,坐到了他对面。
姜清昼脸上没什么表情,示意着她面前的菜单:“不知道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你吃什么?”姜郁善菜单都没翻开,先向他提问。
姜清昼看她一眼:“我不饿。”
“那你点东西了吗?”她的指甲做了点图案,但很低调地融进了接近墨色的酒红里,“这个时间该吃点东西。”
“我点了咖啡。”姜清昼心情有点复杂地看她,“你点你自己的。”
悄无声息站在一边的侍者表情微微动了动,不知道该侧身朝向谁,被迫地听完了这场很没有营养的母子互动,有点迟疑地转了点角度,极有职业素养地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士。
姜郁善试图用点餐表现点关怀,反而暴露了一点已经无从满足的控制欲,只好绷着张脸点餐,给自己要了一堆奶制品混合蔬果的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合上菜单,半秒都等不及。
姜清昼没打算瞒她:“十月初。”
“回来做什么?”姜郁善喝了口柠檬水,清澈得快找不见的玻璃杯口留下点口红的痕迹,“有工作?”
“嗯。”姜清昼回答完,看了眼餐厅外的风景。
三十多楼的视野很开阔,蜿蜒着的江水也变得旷阔无比,游客和车流小得像蚂蚁,货轮驮着五彩而斑驳的集装箱,慢腾腾地往前走着。
“又是什么事?”她下意识地追问,口气很不客气。
“妈。”姜清昼意味不明地叫她,“我们就吃个饭,不是在寰宇开会。”
他没说后半句,提醒她这不是开董事会的地方,自己不是姜郁善办公室的秘书们。
姜郁善反应过来,低头喝了口水掩饰失言。
“在上海弄个展,顺便牵个拍卖会的活动。”姜清昼朝着送咖啡的人点了点头,给了点不肯朝姜郁善露出来的和颜悦色。
“那怎么就你回来?”姜郁善反问,“王洁呢?”她说得理所当然,好像王洁对于姜清昼来说,和董经办里的秘书们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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