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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才重新响起,由远及近,他感觉到有人坐在床畔,阴影将他的背部笼罩,温热细滑的手指,缓慢轻柔地落在了他的背上。沈鹤之闭着眼偶尔发出几声闷哼,但很快他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这个上药的手法和力道不太对。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用点劲,没吃饭?”身后的人,这才绷不住闷闷的嗯了声,是没吃饭,一大早就赶来了城里,只吃了几块花生糖,可不就是什么都没吃吗。这声嗯,明显的让沈鹤之身体一僵,秦欢的手指明明只是搭在他的背上,可不知怎么的,她好像能感觉到此刻,他的心跳得无比的快。沈鹤之愣了半刻,才迟疑地回头,果然看见了捧着膏药,坐在床畔的秦欢。她面色如常,唯有眼眶有些红,手指上沾着膏药,看上去有些狼狈,又有些不安。“阿妧?怎么是你。”沈鹤之的声音不似往常那样清冷,甚至有些低哑,他漂亮的眉峰紧皱,等反应过来眼前人是谁,便撑着手掌要坐起来。他毫无预兆的撑手坐起,让秦欢根本无法躲避,眼睁睁的看到了他胸前同样斑驳的伤痕,以及被她所忽略的肌肤。沈鹤之时常在外奔波,自然不如常年在家窝着的纨绔公子们细皮嫩肉,但也不像日日操练的将士那般魁梧,正好是介于两者之间的紧实有力。方才秦欢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的伤口上,直到这一刻才猛地醒悟,他没穿上衣!她看到了,该看不该看的,全都看到了!秦欢自小就被沈鹤之养在深闺中,被保护的很好,之前她也只是在话本上偷看了几眼,知道男女有别,但从未如此直白又近距离的看到过。她这辈子做的最为胆大的事情,就是喝了酒去诱惑沈鹤之,那也是诱惑未遂,况且那会她只知道硬着头皮去撞南墙,哪想过什么男女之事。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男子是这样的。她一张脸涨的通红,傻愣愣的看了许久,才猛地站起,立即转身闭上了眼。“我,我没看见。”这多余的解释,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显得她蠢得不能再蠢。沈鹤之坐起的突然,好似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下意识的嘶了一声,声音落在秦欢的耳里,她赶紧又扭头回去看他,“舅舅?”结果再次直面了他满是伤痕的胸膛,她咬着牙才强逼着自己没有侧过脸。不就是看个身子吗,没啥好害羞的!“没事,都是旧伤了。”而后看见了秦欢放在身侧的东西,才恍然,“你昨日落了东西在这,我本是想给你送过去的,但有些事耽搁了,你即是来拿,就剩得我再跑一趟。”也不知是不是秦欢的错觉,好似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的怅然和失落。沈鹤之以为她是特意来找他的吗?“这都是下人该干的事,快放下,一会我让下人进来擦。”沈鹤之没有半句要留她的意思,许是觉得她红着脸不敢看,有些不妥,还扯过了身旁的衣服要遮上。却忘了身上还擦了伤药,此刻穿衣服,岂不是全都蹭到了衣服上。沈鹤之的衣服才刚要披上,就有一只细白的手扯住了他的衣服,磕磕巴巴道:“药,药没干。”他愣了下,才轻笑了声,“屋里闷,我让同福送你出去。”秦欢规规矩矩的收着手站着,眼观鼻鼻观心,明明他说话的正和她的心意,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有些许不痛快。就这么急着赶她走?昨日不好说要带她回京的?沈鹤之见她没动,以为她没听清,又问了句:“阿妧?”屋外的雨下得很大,淅淅沥沥的,几乎覆盖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沈鹤之看着眼前乖巧站着的小姑娘,垂着头慢慢地开口道:“我替舅舅上了药,再走。”闻言,他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向上扬了扬。识破秦欢还从来没有给人上过药,尤其还是个赤着上半身的男子,但她话已经说出口了,沈鹤之也重新的趴回了枕上,她现在再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深吸了口气,缓慢地挪了过去,就着还未上完的部分继续擦药。方才她是让这触目惊心的伤口,给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根本没心思去在意别的东西,可这会再靠过去,就总是忍不住多想,连动作也变得束手束脚起来。屋内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屋外雨水落在瓦片青石砖上,发出的沙沙声。许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一向寡言的沈鹤之难得的挑起了话头。“吓着你了?”这是在说他的伤口。秦欢眉头紧锁,仔细地将膏药涂抹均匀,遇到新的还未结痂的伤口,还会小心的绕开,她弄的很专注,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迟疑了片刻,才低低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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