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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醉筠恨恨去掰腰间的手,用力到贺颂虎口都发白了,硬是没掰开。
“松手,你要不要脸?”阮醉筠用气声,低到快要听不见,但听不出怒意。
贺颂不以为然——脸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
“上次我这么抱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小筠姐,你这是用完就扔吗?”
阮醉筠一滞,说不出反驳的话,反抗的力气不自觉就松了。
贺颂也没抱多久,他还记得自己来的正事是什么。
“怎么又睡不着了,还是因为那件事?”
“不是,白天睡太多了。”阮醉筠有点儿吓然,想想自己真挺麻烦的,像个敏脆的瓷娃娃似的,一点儿也不好养活。
贺颂轻笑一声,“睡不着,那不然做点儿别的?”
说着,贺颂又摸索出上次那本小说——还没念完,正好接着念。
清润平和的声音低低地回荡在屋里,仿佛生来就有让人平静下来的奇效,阮醉筠只觉自己置身云海,身体轻飘飘的,眼帘却很沉重,倦意很快袭来,意识也逐渐模糊……
——直到身边传来轻柔绵长的呼吸声,贺颂才停下来,他半跪在床边,指尖小心翼翼地轻触阮醉筠的头发,眼神专注,温柔似水;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变质了。
贺滕到家的时候挺晚的了,一身外面闷热的气息被阻隔在玄关。客厅的空调关了,还残存着一些凉气。
贺滕把篮球放进玄关的柜子里,脱了鞋拎去卫生间,在走廊就脱下来的篮球衫带着咸湿的汗味儿。
这个点儿,他爸那个老干部早就睡熟了,他妈这周在医院值班——贺滕不知道他哥睡了没有,他懒得管,也不想知道。
他们俩的关系自高考后似乎稍微缓解了一点儿,回到了以前那种状态,不过隔阂肯定还在,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
洗澡的时候贺滕看见膝盖和胳膊上的青紫,他皱着眉用力搓了一下,淤青消失一瞬,又恢复原样。淋浴头的温水哗哗啦啦地落,贺滕抬手抹了一把,鸦黑的湿发都被撩上去。
他好几天没去过阮家了,给小筠姐发微信,对方如果没睡,大部分时间都回的很及时——可他心里还是莫名其妙的空落,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卫生间干湿分离,贺滕穿着及膝短裤拉开浴室的推拉门,看见贺颂站在洗手池那儿——应该刚洗完脸,下颌还在往下滴水。
他看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打算当没见过,径直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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