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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头冷笑:“送你?我日子不过了?”
“行吧,我只换五支。”陈迹从袖子里数出十二枚金瓜子放在柜台上,又从学徒寝房取出三十两银子……
此时,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就只剩下六十三两白银。
“师父,我走了,”陈迹拿起五支人参,将它们转化为透明的水晶珠子,一枚枚的喂给乌云。
他背着包袱走入后院,翻上屋顶,融入夜色里。
杏树旁,姚老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随手掷下六枚铜钱:“大凶。”
乌鸦嘎了一声。
姚老头不耐烦道:“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你要想去,就去看一眼,我也不拦着。”
……
……
夜晚政和街上,正有一架炭车由两头牛拉着,缓缓往东市去。
马上入冬,柴炭成了必须品,例如京城一年放给京官的柴炭便有七十二万根之多。
皇宫内用红箩炭,官贵推崇西山银丝炭,富庶人家烧桐木炭,普通人家则用黑炭,若没有木炭,冬天格外难熬。
这是炭商生意最好的时候,炭从山林里烧制好,由漕运送来洛城东市,再由东市卖至各家各户,每日车来车往络绎不绝。
炭车与寻常的牛车不同,它四面封口,上方却是敞开的。
炭贩子架着牛车,一路上哼着小曲,丝毫没有注意路边阴影里有人肩上蹲着一只猫,正等待他缓缓路过。
当炭车经过阴影时,陈迹快走两步,轻巧翻入车斗里没有出一点声响。
炭贩子察觉到车身轻微晃动,疑惑的回头看地上的石板路,以为自己是压到了小石子。
他见车轮并无异常,继续哼着小曲:“站阶头一更多,姻缘天凑。叫一声有客来,点灯来上楼,夜深东道须将就……”
陈迹听出这是红衣巷里流传出来的小艳曲……这些贩子白天赚钱夜里青楼花,要么赌,要么嫖,总归剩不下。
他笑了笑,揽着乌云窝在脏脏的炭车里合上眼睛,任由炭车将自己带往东市红衣巷。
距离东市越近,陈迹心中越宁静,他再次摸了摸袖中的短刀,缓缓闭上眼睛。
回到梦境中的那个战场。
“奉槐兄,刚刚你刀随身转的招式叫什么?”
“行辕。”
“奉槐兄,刚刚你以刀刃贴着我的刀刃逆势而上,逼迫我弃刀的招式叫什么?”
“星火。”
“奉槐兄,刚刚你砍击我刀背的招式是什么,这一招震得我手腕很疼,但好像没有什么用。”
奉槐腼腆笑道:“那一招叫错金,本该一刀断掉您的刀呢,是因为您的刀太好了,所以砍不断。”
朴刀士奉槐的每一次行刀轨迹、每一次进退步伐,都仿佛艺术般精致,无可挑剔。
对方就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自己这块钢坯上,锻打成型。陈迹用一次又一次死亡,换来一个又一个技巧。
陈迹还没用刀与外人厮杀过,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技艺够不够格,他只能不停的练习,好让自己慢慢趋近奉槐的技艺,然后越。
一开始,陈迹一个时辰就会死亡二三十次,到现在,他大概一个时辰里只死三四次。
一开始,他满身都是破绽,到现在,双方见招拆招,往往百招之内双方谁也找不到彼此的破绽。
那些刀术,仿佛上万年前就已经刻在他骨头上,刻成繁复又精妙的图腾,正在被渐渐唤醒。
陈迹重新站直了身子:“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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