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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清焉没有让扶薇看见自己,悄声离开。他回到宸霄殿,独坐在书房里。案头奏折厚厚一摞,他此刻却没什么心思翻阅。
宸霄殿的大太监李东来捧着茶水进来,瞧着陛下揉压着额角,奉承道:“陛下如今不像刚登基时,日日有皇后娘娘陪着理政,是更劳累些。不若再请皇后娘娘过来?让娘娘帮陛下揉揉额头也是好的。”
宿清焉皱了下眉,问:“刚登基的时候,皇后日日陪着理政?”
他语气是一向的温和,听着并不觉得有异。
“是啊。”李东来笑眯着眼,“彼时陛下拥着皇后娘娘在怀,娘娘诵折子给您听,你最后落字。不仅办事儿效率高,奴才们瞧着也觉得夫妻恩爱极了。”
宿清焉慢慢垂下眼睛。
扶薇跟他讲述了他缺失的半年,可三言两语的描述终究是错过太多。原来“我会帮着流峥理政”,这短短的一句话的背后是这样的亲昵。
宿清焉抬起眼睛,望着李东来,语气寻常地问:“在你看来,朕与皇后的感情是不是不如刚登基时?”
这话问的让李东来脊梁一寒,可是他再去辨陛下神色,陛下神色温和毫无动怒之意。他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说:“这……陛下与皇后自然是情比金坚轰轰烈烈,只是新婚燕尔的时期总是不同。不是说如今没有新婚时亲昵就是感情差了……”
李东来回答得胆战心惊,毕竟一个不小心就是妄议的罪名。他仔细觑着陛下的神色,见陛下平静地收回视线,他悬着的那颗心这才落回实处。宫里都说陛下的脾气如今好得不得了,看来是真的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日日含着畏惧当差了……
宿清焉半垂着眼睛,去想扶薇与宿流峥的相处。他听说过宿流峥大张旗鼓追去边地撕毁议和书抢回扶薇,甚至单枪匹马砍下耶律湖生的人头赠给扶薇。
他也听说话狩猎场亲王之变时,扶薇是如何日夜赶路赶去寻宿流峥,宿流峥又是如何当众跪地求娶,惹得天下知。
这些事,宿清焉只模糊听说个大概。旦旦三言两语已有荡气回肠之感,其中细节又将会是怎样的心动?
宿清焉错愕地回过神。
他在想什么?
他在介意?
他不应该这样。只要是对她好,只要是她欢喜,没有什么可以介意的。
良久,宿清焉拿起桌上的奏折,尽量专心地批阅。
这一晚,宿清焉很晚才回长欢宫。他以为扶薇已经睡了,却不想她困倦地偎在床榻上,仍旧在等他。
他挑开床幔,扶薇半抬起眼眸,噙着丝困倦的温柔对他笑:“事情很多吗?这么晚才回来。”
宿清焉心口一窒,忽地自责这样晚才回来。
“让你久等,实在是我疏忽。”宿清焉皱眉,他弯下腰,将扶薇后背靠着的软枕拿走,扶她躺下。
扶薇靠在枕上,半眯着眼等宿清焉上榻。
宿清焉熄了灯,
在扶薇身边躺下。扶薇动作自然地抱着他的手臂,将脸贴着他肩臂。
宿清焉很想问一句——你明日能不能去宸霄殿陪我?
可是他垂眼看向扶薇,见她已经睡去。罢了,她本就体弱,清闲些养着身体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更好。
宿清焉轻轻拉动被子,将扶薇身后的被角掖好。扶薇安静睡在他身侧,他侧过脸凝视着她的睡眼。
他不想睡,想和扶薇说话,想亲吻她,想和她融为一体。可是他只能将所有这些想法都克制。
宿清焉闭上眼睛,让自己睡去。
第一天,宿清焉早早忙完所有事情,提前回来,不曾想孙太医正在长欢宫。
“陛下如今这样,我实在悬着心。必然要一直寻找令他痊愈的法子。”
宿清焉立在门外,听着扶薇的话。
“陛下。”蘸碧先看见宿清焉,屈膝行礼。
扶薇回头,孙太医起身行礼。
宿清焉迈过门槛,温声让他们平身。他在上首坐下,侧过脸望向孙太医,问:“孙太医可有医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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