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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疼。”姜茂觉得瘆。“不疼。”“真不疼。我连麻药都没上,”说完搂起后腰,腰窝上纹了一大朵曼陀罗,接着又撸起袖子,“我今天本来打算在胳膊上纹一株彼岸花,但那个纹身师不在。”姜茂点点头,对她的癖好不置一词。赵平壤接了句,“你这风格有点像《龙纹身的女孩》……”“对对,兄弟好眼神,”葛洲坝捶了下他肩,“回头我把头发染回来,也剪成那样。”“诶兄弟,你这肌肉怪结实哈。”葛洲坝拍拍道。赵平壤避了一下,看了眼姜茂,往里挪了挪,继续吃牛杂。姜茂吃好了,擦擦嘴等他们。“诶对了,詹爷爷住院你去看过没?”葛洲坝随口问她。“前天去了,”姜茂说:“你们跟詹家有亲戚?”“我姥爷和詹爷爷关系好,我昨天领我姥爷去医院了。”姜茂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葛洲坝舀了勺汤,吹吹喝掉,看她道:“老姜,我听詹家商量着要你们提前领证,估计这一段詹致和会回来。”“领什么证?”姜茂看她。“结婚证呗。”“说是詹爷爷身体不好,詹阿姨怕这俩月出了岔子,回头再耽搁你们婚礼。”“出什么岔子?”姜茂看她。“万一出现丧事,你们可能一两年内都办不了婚礼。”葛洲坝直白地说。作话【黑泽明有一部电影《梦》,太阳雨就是里面的一则故事~】克制一起出了瓦罐店,葛洲坝问:“你们怎么来的?”“地铁。”姜茂应了句。“正好我也地铁,一块回。”三个人一路沉默地进了地铁站,葛洲坝没交通卡,去旁边的售票机买。等在一侧的姜茂看赵平壤,赵平壤和她对视,眼神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我没听说这事。”姜茂解释了句。赵平壤点点头,说了句:“我没事儿。”姜茂看他,“真没事儿?”赵平壤犹豫着,又坦诚道:“假没事儿。”“装。”姜茂轻声说了句。赵平壤笑了笑,没做声。买票回来的葛洲坝说:“你们站这干什么,下去啊。”“我跟你们说,当年二号线启用的时候我当过志愿者,不过就值了半天班,”葛洲坝自顾自道:“那天国庆人特别多,我正在疏导就被客流给挤上了车厢,我坐了好几段才下来。回头站长就找借口不让我来了……”那俩人心不在焉地听着,谁也没有回应。出了地铁,葛洲坝发着微信说:“你们都回哪?我朋友开车过来接,我顺路送你们。”“不用,你先回吧。”赵平壤说。路边有人催喇叭,葛洲坝看他们,“真不用我送?”姜茂一直没出声。赵平壤说:“不用。”“行,回头联系。”葛洲坝上了路边的车。姜茂准备回家,赵平壤拦住她,“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我家?”“说话就说话,老拦人干什么?”姜茂看他。“才七点,要不要去我家看浮世绘?”赵平壤问。姜茂犹豫着,没做声。“过了今晚,等你处理好了我们再见面。”赵平壤又说。姜茂点点头,问他,“你收藏的都什么?我妈柜子里都是鬼怪画,我看不懂。”赵平壤看她,“我家美人画和役者绘居多,还有几幅单独的一枚绘,刻工和画工都非常考究。”“怎么个考究法?”姜茂好奇。“有几幅很古朴很旧,跟展馆里的原版没区别。还有些是限量复刻版,很有收藏价值。秋姨不是喜欢?你可以拿回去给……”“行,去看看。”姜茂点头。俩人沿着路沿往回走,晚风轻柔,夜灯初上。姜茂说:“我忽然想起了一部娄烨的电影。”“什么电影?”赵平壤问。“《春风沉醉的夜晚》,就是脑海里忽然闪了一个片段。”“我们一起看过他的《颐和园》。”赵平壤点头,接了句。“《颐和园》?谁演的?”“郝蕾和郭晓东。”“哦——”姜茂回忆着剧情,“太久了,都十年了。”赵平壤沉默,没再提。姜茂想了会,说:“我对里面几个镜头很有印象。”赵平壤脚踢了一下路面的小石头,不接话。姜茂看他一眼,随后双手环胸道:“别想歪。”“我没想歪。”赵平壤看路灯。“我一直对一个镜头印象深刻,”姜茂说:“那个女配正在和他们聊天,聊着聊着就当着他们的面决绝地坠落了。毫无预兆的,是在天台还是阳台上,突然就后仰了下去。”“应该叫李缇,”赵平壤说:“她的墓志铭写着:无论自由相爱与否,人人死而平等,希望死亡不是你的终结,憧憬光明,就不会惧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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