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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1页）

第三章

乞丐由于身份特殊，他们的生存和活动能力极为强悍，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世界上几乎没有他们去不了或者说没有去过的地方，并且还以不引起人注意的方式。有人把他们比作蚊子、苍蝇，到处乱飞，而人们往往都视而不见。乞丐的找人能力更是连私家侦探都自叹不如。

那天丁小民回到家，正准备将钥匙插入锁孔的时候，他完全没有留意到门道拐角里坐着一个乞丐。直到他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跟他打招呼，叫他丁大夫的时候，他这才惊骇地发现，身后站着的这个乞丐，竟然是他曾经救过的人——大傻！

丁小民本能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大傻一脸愁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大着嗓门哀求道：“丁大夫，这次你一定要救我呀！”

大傻的突然出现令丁小民不知所措，他很担心哪家邻居会猛然走出来看到，他实在不愿意被人认为自己跟这个乞丐有什么瓜葛。他想也没想，赶紧打开门，让大傻进屋再说。

大傻这次不是看毛片出了问题，而是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直在拉稀，都拉了快两周，人都要拉虚脱了。去医院看，人家根本不管，只是开了几瓶胃药将他打发走。在常人看来，乞丐吃不干净的东西拉衡，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完全无药可救，谁也不爱管，也管不了。

丁小民说：“我也帮不了你。上次是瞎猫撞着死耗子，能救活你，是你自己运气好。再说，我是整容医生，看不了肠胃病。既然这么严重，还是赶紧再试试其他医院，尽早治疗。”

然而不管丁小民怎么说，大傻死活不听，他说：“我是你救的，我这条小命是你给的，你要负责到底，你不给我治我就不走了。”

丁小民平时对这些乞丐也有所耳闻，知道他们都是团伙行动，都有背景，有组织，惹不起。就算今天把他赶走，说不定明天带了一大帮子来，那可不是玩儿的。

可是，丁小民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打发他，单位的事和研究的事，已经搞得自己七窍生烟，现在平白冒出一个乞丐在自己家里捣蛋，他实在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动手将大傻往外推。哪想到大傻耍起赖来，他也不还手，一个劲儿大声嚷嚷：“你打我吧，打死我吧，反正我的命是你给的！”

他这一嚷，丁小民的气消了一半，心想，这要是让邻居听见，可真是有口说不清。丁小民气一消，狠劲就上来了，说：“你要我给你治是吧？那好，我就给你治！”

丁小民自己一个人住，有时候下了班还带工作到家里来做，所以一些基本的医疗设备还都挺齐全。他三下两下找出一个针头，翻出一管强心剂，二话不说，装上药，一针就扎到了大傻大腿上。他寻思着，打一针强心剂下去，多少能令大傻亢奋起来。他一旦感觉好了，就会以为自己将他治好了，能赶紧乖乖地走人。

谁想，大傻已经腹泻一周多，并且没有好好进食，体质已经相当虚弱，加上丁小民一时情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注射的剂量。

一针超量强心剂下去，没过多久，大傻就开始有反应，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不管再怎么人工呼吸，砸心压肺，已经完全不管用。大傻躺在沙发上一命归西了。

大傻一死，丁小民可就彻底清醒过来了。接下来，他脑海里冒出来的就只有三个字：怎么办？

他绞尽脑汁想了很多种方法，其中包括将大傻装在行李箱，假装出门旅行，然后到偏僻的地方抛尸；或者将大傻拖到浴缸里剁碎了，装进垃圾袋扔掉；又或者买个大锅回来，将大傻整个煮化了，然后倒进厕所里冲走。可是，他始终觉得这些方法别人早就用过，警方很容易就会发现，并追踪而至。

于是，他又跑到电脑旁，上网搜索了四五个小时，希望找到一个绝佳的尸体处理方法。然而，他始终没有找到一个令自己满意又可行，还万无一失的好招。

眼看着天已经亮了，他折腾了一夜没睡，只好找了个借口请了病假不去上班。迷迷糊糊合了一下眼，怎么也睡不踏实，毕竟，客厅里有一具死尸躺在那里等着处理，即便是见惯尸体的他也仍然感到不自在。太平间里的尸体，跟自家客厅里的尸体虽然同是死尸，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整天待在家里与尸体为伴始终不是办法，丁小民决定出去走走，透透气。他在大街上来来回回游**了一整天，一直晃悠到路灯全都亮起来了，才磨磨蹭蹭地溜回了家。回到家继续上网找资料，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就这样耗了三天，再不回去上班，单位就会派人上门慰问了。丁小民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医院报到。三天下来，即便大傻还没有全面溃烂，他身上原本的恶臭，也早就将苍蝇从十几里外招引过来。丁小民必须回医院，找些防腐除臭的药物，起码暂时将局面控制住。

丁小民尽量装作跟平时一样，照常做美容整形手术，照常躲在实验室里，这次不是搞研究，而是四处找防腐药剂，打好包准备下班带回家。

就在他最郁闷、彷徨的时候，护士小张再次出现，这次可是将他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

丁小民正手忙脚乱地藏匿防腐药剂的时候，护士小张推门而入，将做贼心虚的丁小民吓了一跳。护士小张一脸关切的神情，面颊上还泛着一点点红润，她嗲声嗲气地问：“丁大夫，你怎么了？好几天不见，听说你生病了，好点了吗？”

丁小民支支吾吾地随口答应着，只希望赶紧打发她走，他这个时候可没心思跟她调情弄骚。自从急救事件之后，护士小张总是有事没事，没事找事地到实验室里来嘘寒问暖，跟丁小民套近乎，美其名曰，想跟丁小民学习。

本来丁小民也是单身一个，说好听点是钻石王老五。他倒不是因为自己挑花了眼找不到女朋友，而是因为自己整天不是在人身上动刀子，就是泡在实验室里搞配方，接触的除了美容整形的客户还是客户。像小张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容护士，虽然成天在身边转来转去，但也是眼看着没机会动，再也是怕影响不好，给自己往上爬拖后腿。

所以，尽管护士小张近来时不时地找机会在他面前假装嫌热解开衣服扣子，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这次小张来，不知又要搞什么名堂。

护士小张腾地将藏在背后的手伸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盆栽，说道：“看你整天忙得都没时间出去闻闻花香，感受一下美好的大自然，这个小盆栽放在你办公桌上，好歹也能给你带来些春天的气息，让你头脑清醒，早出成果。”

丁小民望着护士小张手里的盆栽，愣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大声喊起来：“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你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不对！不对！你是全世界最美丽迷人的护士！”说完一把将护士小张整个抱了起来。

护士小张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触发了他哪根神经，但她等丁小民的这个举动已经很久了，也顾不得这么多，盆栽摔在地上，两手死死搂住丁小民的脖子就是一顿疯吻。

一番云雨之后，护士小张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指着地上的盆栽说：“你要喜欢，我再去给你买一个来。”

丁小民手舞足蹈地在实验室里蹦着、跳着说：“不用！我回家自己做一个，做好了带你去参观！”

护士小张一听说刚搞了一次就要带她回家，忙欣喜若狂地应道：“好啊！好啊！”

丁小民一下了班，就立刻直奔超市，买了搅拌机和研磨器等诸多工具后，飞奔赶回了家。在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出门遛狗的邻居老王。老王见平时不大说话的丁小民今天兴致很高的样子，随口问候了几句，问是不是涨工资了，这是要弄大餐庆祝还是干什么。丁小民笑呵呵地应道，说是准备包饺子庆祝生日。

回到家，丁小民马上卷起袖子大干起来。他将大傻剥光洗干净了，然后开膛将内脏全都取出来，用针管将肾上腺素抽出装瓶。衣服一把火烧了，内脏就用搅拌机搅碎，一部分做成肉饼，一部分放到烤炉里烘干，磨成粉。掏空了内脏的躯壳涂上防腐药剂处理好，以防变味、溃烂。都弄完后，丁小民洗完澡，叉着腰、光着屁股，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想着，万事俱备，只欠让护士小张弄些种子回来，自己整的盆栽就算大功告成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出门正好碰见老王去晨练。丁小民将肉饼用塑料袋装好送给老王，说是昨天包饺子剩下的，浪费了可惜，让他拿去给狗吃。老王从没见过丁小民如此大方过，有点受宠若惊，千恩万谢地收下，说有事尽管说话。

上班途中，丁小民将剩下的烘干过的肉粉，撒到街心公园的人工湖里喂了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