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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撄宁刚才心思不在这儿,没听到公主的问话,眼下听到她阴阳怪气才愣愣的抬起头:“公主误会了,我并无此意。”说完她抬手摸了下鬓发,有些尴尬的意识到,自己压根不会骑马。旁边有过一面之缘的贤王妃上前打圆场:“哎呀这是做什么?妹妹大约有些怕生,况且这不还是来了吗?公主不要动怒。”说着她搭上撄宁的手,安抚的拍了拍。贤王妃是三皇子之妻,撄宁对她印象极好,温婉端庄,还有份不动声色的体贴。昭华冷哼一声,甩了甩手上的马鞭,扬起下巴示意道:“晋王妃可会骑马?”“不会。”撄宁老老实实的答了。大燕的官家女子多半擅骑马,她幼时跟阿耶学过,结果头一回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脚踝肿的跟炊饼似的。她无奈在塌上躺了半个月,憋的脸都绿了,从此碰见马恨不得离上百丈远。至于为什么是官家女子才擅长骑马,笑话,寻常的平头百姓哪里供得起马匹。昭华公主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抬手轻轻拍了拍,随行的侍从牵来几匹马。一旁看热闹的几人看出公主要找撄宁麻烦,一边是昭华公主,一边是晋王妃,哪个都得罪不起,于是都牵上马走了。晋王的性子喜怒不定,谁能知道他对这个指婚的王妃是喜是厌?这厢撄宁想要推拒,五公主便拿崇德帝来施压,口口声声说难得来一趟北山,父皇也说叫她们小辈多去跑跑马,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在突厥使团前显出大燕民风开放。此话一出,贤王妃也不敢劝阻了。撄宁无法,只得牵了匹马跟在五公主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到丛林中。“上马啊,你愣着做什么?”昭华骑在马上颐指气使道。撄宁心里把宋谏之翻过来覆过去骂了个遍,大约是五公主有意为之,侍从留给她的是匹蒙古马,体格雄健毛□□亮品相上乘,就是性子太烈,这半里路与其说是撄宁牵着马,倒不如说是马溜着她。踉踉跄跄的跟在后头,要不是撄宁脚力好,崴也崴上几次了。撄宁微低着头没说话,一张小脸被冷风吹的泛红。“装什么哑巴?本宫让你上马。”撄宁叹了口气,忍不住说了心里话:“害你幕僚性命的人并不是我,公主又何必为难我呢?”她声音不算大,但目光澄澈,直直的看向马上的人。“他告诉你了?”昭华公主公主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像是要啖人血肉:“你既然知道,便认命吧,本宫怎么作践你都是你该受的。”撄宁脸上没什么颜色,语气也是淡淡的:“我初见公主,还以为您是率性直爽之人。公主明知是王爷害了自己心上人的性命,却不敢作为,只敢背后来刁难我吗?”她牵着的马喷了个响鼻,往前快跑了两步,撄宁颠巴颠巴的跟上,勉强拉住缰绳。她侧头瞥一眼昭华公主难看的脸色,只觉得没意思极了:“公主既不敢对晋王使坏,来折腾我又有什么意思。您不可能杀了我为心上人报仇,便是折腾上十次百次,难道就能消恨吗?”撄宁一双眼眸透亮,日光穿过林荫树叶的缝隙,在她眼底烙下一点,显得眼仁琉璃般黑稠。
她一直不擅长应对他人突如其来的敌意。可如今奉旨成了婚,一个晋王随时捏着她的小命,又来个五公主动辄刁难。她再没心没肺没脸没皮,也是会害怕难过的。出嫁前夜,撄宁安抚完阿娘,自己上床就寝时却全无睡意。想起当年在泸溪之时,阿耶教她扬琴,她不喜欢学,问为何要学这个,阿耶说女子得精通五艺才能嫁得个好人家。撄宁手上胡乱拨着琴弦,直言那便不嫁人了,如若没能碰到真正两心相悦爱她本性之人,那一纸婚书就只是镣铐。阿耶摸了摸她的头,说,好,都依我们撄宁的。而今她不光戴上了镣铐,还是戴在脖子上的。昭华公主被她的话噎住了,冷声道:“不能消恨,本宫能出出气也好。”撄宁的视线落在五公主紧紧攥着的左手上,轻声道:“公主这般,晋王只会觉得你手段拙劣,怕是连眼神都懒得分一个。”“你不用拿晋王说事,旁人不知道深浅本宫却知道,”昭华看着前方连绵的山石,像是在回想什么:“我那个九弟是没心的人,便是豺狼野兽也多少有两份真情在,他却是半分都无。肯娶你不过是皇命难违,你就是死了,他也只会觉得麻烦,因为又要被安排别的姻亲了。”撄宁略微松了松手中的缰绳,白嫩的掌心被缰绳磨得发麻,火辣辣地疼,她掀了掀眼皮,敷衍的回应道:“晋王殿下对我情深义重,公主想要离间我们的感情吗?”“愚不可及。”“哦,”撄宁无聊的踢开脚下的小石子,竹筒倒豆子般开口道:“我以为这样说五公主会高兴点呢,刁难一个仇人不在意的人,和刁难仇人的心上人,不管怎么看,都是后者更解气一点。”五公主执念不浅,今日肯定是不会放过她了,任她撄宁舌灿莲花都没用,还不如顺着公主的心意,叫她干脆利落的出完气消停。没成想把人安抚的更生气了。五公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马鞭重重甩到少女身侧:“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往回走吧,北山狼多,小心不要做了人肉点心。”同床她们两人一前一后少说行了五六里,今日天色不好,说阴不阴说明也不明,像毛笔沾了墨在宣纸上晕出的大片黛色,西边的云撕了个口子,日光白晃晃的,却并无明媚。三月里,北山树生得又密,五公主是打定主意要撄宁吃些苦头。撄宁倒是不着急往回走,她回去早了,五公主不高兴,下次还免不了一通刁难。她拽着马拴到树上,冷不丁的还被撂了一蹄子,疼的撄宁原地蹦跶两下:“你踢我做什么?”她小声嘀咕:“要不是你看上去忒贵,我就直接把你放跑了,现在呢,我还得把你好好的带回去。”撄宁往树上一靠,伸手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来,里面装了两块扎实的荷叶饼,姜黄色的面饼,上头开了一方小口,中间鼓鼓囊囊的塞着酱肉丝。她抽了抽鼻子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肉香,一边吃一边满足的眯起眼。黑马闻着味道凑过头来,长长的鬓毛蹭到撄宁面上,被她不客气的一把推开。“现在想讨好我?晚啦,”撄宁吃完手里的,又吭哧吭哧的往嘴里塞另一个,直视着黑马那双澄澈的大眼睛,仰着下巴,道:“吃没了吃没了。”黑马挪挪蹄子往前一凑,伸舌头眼看就要舔上撄宁的脸。吓得撄宁忙往后退,一人一马就这么绕着树打转,缰绳越缠越紧,等到那黑马蠢得把自己勒的动弹不得才消停。天色愈发暗下来,撄宁看了眼垂下山坳的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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