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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莘是在湖岸中学宿舍楼坠楼的,派出所给出了初步判断可能是坠亡,谢隐带着白超然赶到现场时,所辖区级刑侦队的法医已经进行了初步勘查。
“应该是坠亡。”对方是位年近半百的男法医,谢隐认识,为人低调,喜欢钻研,口碑不错。
他拍了拍老同志的肩膀,眼神示意白超然再去看一遍现场。尽管他相信老法医的职业能力,尽管他知道白超然从来不看他眼色行事。
派出所民警已经拉好了警戒线,据说案发现场保护得不错。
没什么围观群众,毕竟在校园里,学生们还算听话,不让聚集就各自回去了。
可只要目光环绕一周,就能看出来,学生们纷纷躲在教学楼和宿舍楼里,正朝着这个方向观望着。
一个个小脑袋瓜,就可能是一个个人肉摄像头。他们管中窥豹所看到的,就可能被扭曲、添油加醋,传播成恐怖谣言,最终在A市弥漫开······
谢隐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看向水泥地上的尸体。
这口气半晌没有呼出来。
如果说,那是一个人,确实不如“一滩”人更准确。
死者仰卧在地上,尽管面部五官仍旧清晰,但整个后背和后脑在巨大的冲击下已然粉碎骨折,整个身体像被拍扁了一样变了形。
谢隐很难将这具冰冷甚至恐怖的尸体和平日里看到的李莘联系在一起。
尽管李莘不那么漂亮,性格也不那么讨人喜欢。但好歹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带着十几岁少女独有的朝气蓬勃。
不管怎样,都不该是眼前这具扭曲的尸体。
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明制汉服,尽管高坠伤流血量并不大,但衬在这套耀眼夺目的艳红色里,格外晃人眼。
李莘的班主任已经在警戒线外泣不成声,几度想要往里望进来,却又在看到尸体的一瞬间干呕不止。
谢隐一挥手示意警员把班主任带远点。他低头看向白超然:“怎么样?”
“初步看来应该是坠亡,不过还需要做进一步细致尸检。”
嗯,毒物,药物,其他外伤,都要检查。
谢隐咬着牙向上望去:“几楼掉下来的?”
“11楼,顶楼跳下来的。”保安应声回答。
“你怎么确定是‘跳’下来,不是掉下来,或者是被推下来?”谢隐觉得现在就下结论,为时太早了。
他理解保安,可能已经得到学校高层授意,无论真相如何,尽量把李莘的死定性为自杀最好。
这样学校的责任就能小一点。
可李莘怎么死的,他们学校说了不算,只有法医说了算。
“自己跳下来的可能性倒是挺大的。”
谢隐“啧”了一声,正心烦呢,想知道哪位偏向虎山行的勇士非要这时候呛他肺管子啊,可还没等抬头,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这声音,温润平和,不疾不徐,很是熟悉。
谢隐猛地回头,秦淮竟然在这!
谢隐眉头微皱,盯向秦淮。对方似乎没看出他表情的异样,以为他在咨询,于是接着话茬继续说。
“我问过校长了,今天学校里没有什么表演活动。湖岸中学正常上课期间只允许穿校服,且不能化浓妆。看这个女孩脸上的妆容,显然是费过一番心思的。她很有可能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秦淮站在警戒线外,目光越过谢隐,落在坠亡女孩的脸上。
他看不出过分的悲喜,也没有任何恐惧,一如当日出现在喜乐村的案发现场一样,镇静得不可思议。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悲悯,“或许这是这个女孩一生中最美的一天,起码在镜子前她应该是这么想的。可如果她知道坠亡后的惨状,她还会选择这种死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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