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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菟的青葱初恋在14岁的夏天死无葬身之地,从此他就一直活在了那个年纪。离过年没几天的时候,燕名扬主动联系了沈醉一次。他现在已经不太会为了沈醉的忽远忽近而过悲过喜,因为他足够有耐心,也足够坚定。电话中的沈醉语气如常,平稳淡定。他不知跟谁学的,竟然已经会客套地关心燕名扬的工作了。“你回上海了?”沈醉似乎在忙。“嗯,”燕名扬顿了下。他斟酌着沈醉的语气,半晌还是咽下了许多话,只道,“今天才到的。”“我今天下午在试琦戏的戏服。”沈醉却十分自然,他极为罕见地、主动分享了自己的日常,“唉,他们说我太瘦了。”“这半年来我都按时吃三餐,没想到还是累瘦了。”沈醉的抱怨,燕名扬受宠若惊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还在去公司的路上,每次出长差后都会有许多事堆在那里。“要不,”燕名扬本想说给沈醉请个大厨专门做饭,但转念一想这样自己就失去了送鱼汤的活计。沈醉捕捉到了燕名扬的迟疑,“要不什么?”“要不,过年的时候我多给你炖几次鱼汤?”燕名扬说完有些心虚,“我们琦市的鱼,比其他地方还是更鲜些的。”沈醉静静听了几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今年”燕名扬试探道,“我们一起回去?我,”沈醉却沉吟不语。离除夕总共就那么几天了,他不用掰指头也能算清。“你还要开年会吧,”沈醉说,“我明天就要走了。”“明天?”燕名扬眉间一紧,“这么早吗。”他有些疑惑,沈醉从来没有这么积极地回过家乡。“我要去参加彩排。”沈醉说,“你年会还有几天吧。”燕名扬举着手机,眉头好一会儿都没松开。往年的年会不会安排在这么迟,今年是因为他现在才出差回来。沈醉是怎么知道的呢?哦,有梁策,还有桑栗栗。沈醉是有在留意我什么时候能回琦市的,他应该也想过要一起。“对,”燕名扬克制住了失落和惋惜。他抿了下嘴,勉强笑了笑,“是还有几天。”沈醉却还是听了出来。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所以比燕名扬淡定不少。“今年我回琦市,事情还不少。”沈醉随意道,“胡涂也会跟我一起,全程跟着。”“说起来,我还没参加过这样的晚会呢。”“我小时候去现场看过。”燕名扬微仰着头。半明半暗中他有些出神,吸了口气后才恢复如常,主动换了个话题,“你下午的戏服试得怎么样?”“戏服都挺好看的,”沈醉模棱两可,“但我没找到特别合适的。”“就这个唱段而言,它们都过于精致了。”燕名扬尽管是琦市人,却并不太了解琦戏。他只能随声附和,目的只是跟沈醉多说几句话。沈醉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自己近期的生活。他说认真上了表演课后,才知道自己大学四年自恃天才是多么可笑;他说琦戏远不止于咿咿呀呀,唱段数百年间的迭代简直像部电影一样精彩。他还说杜甫的诗像苦药一样,又说最近发现了一个新口味的薯片,听起来黑暗吃起来更黑暗燕名扬从车上一路听到办公室。他忽然发现沈醉好像变了。“燕名扬?”正沉思着的燕名扬一个回神,“嗯,怎么了。”沈醉颇为不满,“你该不会一边跟我打电话,一边在开会吧?”“”“没有,”燕名扬从电梯里出来,等候已久的一号秘书带着一众人围了上来。燕名扬抬手示意,让他们不要说话。“真的?”沈醉将信将疑。他隐约听见那边有人声,还有人喊燕总。“我真没有。我刚到公司,连办公室的门都还没进。”众目睽睽下,燕名扬边往办公室走,边软声道,“你不信去问梁策,他肯定不会帮我说话的。”“”“好吧。”沈醉似乎撇了下嘴,“我先挂了,明天还要早起。”燕名扬刚想张口说句什么,电话就被摁断了。他在原地站了一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很快又抖擞起精神大步迈向了办公室。“沈老师生气了?”梁策有几分幸灾乐祸。“你出去对接一下一号秘书的会议资料,”燕名扬根本不搭理梁策的话,“15分钟后我们开会。”梁策和桑栗栗都出去了,燕名扬独自在办公室里发了会儿呆。他看了眼记录,他刚刚同沈醉打了29分钟的电话。这是史无前例的超长记录。沈醉的确是变了,却并不是又再意气用事地对燕名扬若即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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