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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香念又停顿了几瞬:“我无意间听到的。”
内卫统领问:“药铺老板要么坐堂,要么在宅,你在哪儿听见的?”
苏香念脑子转的很快:“在街上,他在跟别人说话,我打那儿路过,听到的。”
内卫统领“噢”了一声:“凑巧遇见的。”
苏香念点了点头:“嗯。”
内卫统领笑着问道:“既然是凑巧遇见的,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药铺老板?”
苏香念脑子空白了几秒钟,然后强笑着回答:“他跟别人打招呼,对方也问候他,言谈的时候提到的。”
内卫统领笑意更深:“对方也问候他——那你一定知道他姓什么,是哪家药铺的老板了?”
苏香念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内卫统领定定注视着她,随手从手边那一摞记档里翻出来一页,屈指弹了一弹:“你所在的省城一共有十八家药铺,我们查阅了这十八家药铺的账目,发现疫病出现之前,这十八家药铺都没有大量购入那几样药材的记录……”
苏香念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耳听着他指节扣在桌案上,咚咚咚连响了三声:“苏姑娘,你到底是从哪位老板嘴里,知道那几样药材要涨价的?”
苏香念无言以对。
内卫统领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看她在惊惧之下鼻翼紧缩,看她不自觉的手指颤抖,看她不受控制的将脚往后收了收,忽然间竟有些百无聊赖。
要不是天子钦点,这种平平无常的人哪能有资格叫他亲自审讯。
从前能叫他亲自操刀的,都是那种宁死不屈,身上一半的皮肉都被剐没了,还能跟他谈笑风生的主儿。
至于现在这个……
内卫统领站起身来,踱步到苏香念面前去,在对方战战兢兢的目光中伸手,卸掉了她的下颌,确定她没有机会咬舌自尽,然后猛然抬声喝道:“来人,把那两个老东西提过来!”
那道铁门猛地打开,一股冷风夹杂着血腥气从外边吹进来,直侵入到苏香念的骨头里。
她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眼看着两个壮汉拖拽着自己爹娘,手臂一抬,爹娘便如同两只被剥掉皮毛的羊似的,鲜血淋漓的挂在了一侧的铁架上。
“苏姑娘,我还是很想跟你好好说话的,希望你也是如此。”
内卫统领一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握着钩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炭盆:“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开玩笑,你最好认真听我接下来的话,并且相信它。”
苏香念战栗着咽了一口唾沫,眼眶因为惊惧而涌满了热泪。
却听对方继续道:“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我不会再问你任何问题了,你可以自己选择说,或者不说。但是,如果你吐不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我会当着你的面一根一根卸掉你爹娘的骨头,直到他们变成一摊烂肉。”
“我的手艺很不错,一个时辰拆两个人,足够了,到时候这盆炭应该也足够热了,我会把你生的那个小崽子带过来……”
他微微一笑,牙齿森白,目光残忍到近乎酷烈:“当着你的面,烧掉他!”
苏香念不受控制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
一个时辰之后,内卫统领行色匆匆的离开了,没有人注意到,还有一名内卫副统领,悄悄地送了一封信出去。
“死而复生?”
天子玩味的品了品这几个字:“她是这么说的?”
“是,”内卫统领道:“她说她曾经死过一次,再次醒来之后,却又回到了死前一年多的时候,因为前世为成宁县主所杀,齐国公世子冷眼旁观,所以今生她不愿再入京,只想在老家过平静的生活……”
天子有些诧异的“哦”了一声:“成宁?怎么会牵扯到她?”
内卫统领眉头微皱,有些不解的道:“她好像以为,吴庶人的真实身份是齐国公世子。”
“前世她带着孩子上京寻夫,遥遥见到吴庶人骑马从长安街上经过,一直到了齐国公府,她上门去找,便有管事将她留住,称世子昨日才刚娶妻,世子夫人乃是东宫之女成宁县主,此时不便见她,暂时找了处院落安置他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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