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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之人,全未听得。
萧京墨出征之日清晨,京城飘起了绵绵春雨。
宋烟烟静坐于案几前,出神地凝视着沿窗扇而下的雨丝。
萧京朗生辰那日,萧京墨于小窗外问的那句“为何”,她至今未明其义。
他令她“安分些”,她听了酸涩难受。但心头萦绕更多的,却是同去年闻知他受伤时那般的惊惶与担忧。
但,他自小天资卓绝,出文入武,当能……一切顺利,平安归来吧。
恍然垂眸,见着案几边残留的一段赭红漆线,宋烟烟纤白的手蓦然蜷起。
她想起他手上缠着的那绷带,想起那枚被她掷于湖底的平安扣,心里莫名起了丝懊恼。
于是又静心半日,以赭红漆线,精心盘制出一枚平安扣。
她将那平安扣以红绳牵系,又在末端缀了一小小铜铃。待云开雨霁之时,推开窗扇,将平安扣系挂于窗把之上。
铜铃随风漾起清灵的声响,她出神凝视了片刻,不自觉将心头话语吐露而出:“愿世子平安归来。”
其后的每月,宋烟烟都新制一枚平安扣。她将它们牵系于一处,每日在风中为她喃念着心中祈盼。
六月初,谢贵妃又遣人送了一金制莲盆,请宋烟烟妆制。
苏念安虽则仍面有不郁,但仍未明言,宋烟烟便接了莲盆,于房中静心盘制着祥云纹案。
那日午后,赵元欢嘟着唇、红着眼眶,来别院寻宋烟烟。
宋烟烟方一开门,她便揽着宋烟烟,将脸埋在她肩头,泣诉道:“他竟同我爹娘说,想调至外院值岗,不再贴身护我……”
宋烟烟抚着赵元欢背脊,待她稍缓下那股子劲儿,才掩上房门,将她拉至案几边落座。
“你……真同他说了?”
宋烟烟拿起赵元欢手中丝帕,替她拭着面上泪珠,小心翼翼问道。
前几日赵元欢来寻她时,便说周予衡收下了她亲制的驱虫香囊,好似还红了脸。赵元欢那时觉自个儿已见着了周予衡待她的心,筹划着要寻机会同他把话说明。
如今看来……
“嗯。”赵元欢应声,鼻音甚浓。
宋烟烟自个儿也曾历过这般心伤时刻,更是心疼赵元欢,抚着她发,轻问道:“他可回话了?”
赵元欢紧抿着唇,摇了头。
“一字未回,转头便同我爹娘说,要调去外院值岗。这不是……这不是摆明了,是……”
看着素日里似阳光般热烈开朗的好友,此刻心伤难抑的模样,宋烟烟心疼地揽了她肩,安抚着。
“他若对你无意,直言相拒便是。一字未回,又要调离,听来倒像是……”宋烟烟犹豫着,是否该将话说明。
周予衡待赵元欢的好,她平日里听赵元欢絮絮叨叨提起过许多。他年长几岁,思虑自也较赵元欢周全,怕是自个儿也动了心,但不愿误了赵元欢,才想着要远离。
如今元欢尚未察觉他这番心思,她若于此刻点破,对元欢而言,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可赵元欢也是个通透的,听宋烟烟此言,当下止了泪水。
殷红的眸子瞬间又亮堂了几分,赵元欢抽噎着道:“你是说,他是欢喜我,又碍于身份,才想……逃避?”
宋烟烟眉心稍蹙,迟疑着未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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