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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克将老鼠放进锡罐,看看她所指的东西。那柜子里是些女人贴身的东西,包括衬裤、长袜带,还有好些轻薄漂亮的东西,充满了女人味,但全都不实用。伯爵夫人的命令比她的问话简短多了。“小姐?”她朝比自己大上十来岁的裁缝师说道。“我们可以看看这些东西吗?”裁缝师拿出一副缀满了蕾丝花边、蝴蝶结和大颗珍珠的桃红色束袜带。“这很适合当作给英雄的奖赏。”伯爵夫人勾起一条束袜带说道。那束袜带是他所见过最俗丽的东西。她以为这会吸引他,也说明了她认为他的品味不怎么样。看他没有反应,她解释道:“这很贵的。”或许这就是她的品味,一切以钱衡量,他心想。耸耸肩,他指着柜子里的另一副束袜带。“这比较好。”他指的是一副较小的乳白色,窄一些、绸缎制的,两边各缀了一朵粉红色的花,还有两片小小的叶子。简单而高雅。她扬起眉毛。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品味令她惊讶:但是不然,是他的口音。“你说话的腔调真是有趣。”她说道。他的口音来自一种方言。事实上他还会说一点康瓦耳语,一种已经失传的语言。伯爵夫人微笑地看着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急着要与他搅和在一块儿。“那就这副吧。”她指着他所选的那副束袜带。裁缝师拿起来递给她。伯爵夫人戴了手套的手指挑起一只束袜带给明克。“来,”她说。“你拿这一支,我拿另一只,然后我们可以在什么地方碰面--”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让它们配成一双。”他大笑,有钱人就爱玩这种该死的游戏。他也玩过,而且不只一次。他思索着眼前的提议。这位公爵夫人长得算不错,让一位有钱的女士高兴一下也满好的。他以前的经验不能说不愉快。明克捻了一下胡髭。他的胡髭柔软而光滑,浓密而黝黑,是他的骄傲。他那“如狮一般之男性活力”正在蠢蠢欲动。他用拇指按着颊骨,双臂在胸前交叉,手指沿着胡髭往下画,直到指节正好落在两片嘴唇之间。这种姿势让他的脑筋转动,思考清明。他的唇贴着手指喃喃道:“在泥巴里滚一滚的渴望。”“什么?”伯爵夫人一脸茫然。他移开手指,身体站直起来。“一个法语的比喻。”他说。这会儿她是真的困惑了。一个像他这样的乡下人,怎会懂得法语。他耸耸肩,故意轻描淡写。“我猜它的意思是算了吧,亲爱的。”他往旁边走开,套上外套,以为这就是结束了。他抚平上衣前襟,心不在焉地检查口袋的重量。很好,东西还在。“啊。”伯爵夫人带着讽刺的语调说道。“多不寻常啊,一个忠诚的男人。”对他自己忠诚。她继续道:“有位幸运的女士在某个地方等你吗?”就让她这么想吧。她用折扇轻打他的肩膀一下,然后大笑。“把它们算在我的帐上吧,小姐?给我们这位英雄一副束袜带,好让他送给他的心上人。”他回过头想说不必费心,可是她已经走出门外。可恶,他该如何处理这个玩意儿?然后他又一想,当然啦。他走回后面。那儿只剩下裁缝师的助手妮儿,埋首坐在裁缝车前。她正在穿线,听到他进来就暂停手边的工作,抬起头对着他微笑。“本来在后面试衣服的那位女士呢?”他问道。“她走了。”妮儿用头指指后门。当他把束袜带扔在她的裁缝桌上时,她笑得更开心了。“哇,好漂亮。”她笑着拿起它们。“而且比伯爵夫人挑的好看十倍。”“另一位女士,”他说道。“那位试穿衣服的高个子女士,她买了什么吗?”“我们替她修改了几件衣服。”“她拿走了吗?”“我们会替她送过去。”“那就将这个一起放进去,好吗?”她拿起袜带套在手上。轻柔而简单,一如他所想象的、那双套着它们的长腿。妮儿说:“我不认为她会接受你的礼物,崔先生。她是位淑女,这位--”他弯下腰,手指按住女孩的嘴唇,另一只手撑在裁缝车上。他并不想知道她的名字。对于这位身在屏风后面的女士,他什么都不想知道。“就说是你送的。”“我送的?”“店里送的,因为她是位好顾客。不必让她知道来历。”这样就很完美了。到了明天,在伦敦的某个地方就会有位双腿修长的女士,套着一双正好搭配她的美腿的袜带走来走去。这个想法有些失礼,但这样做让明克觉得很有英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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