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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回走在前头,一见她桌上堆着装帧的一应器具,便自然地坐下,将活儿过到了自己手上。袁祖之也围过去,为着胡煦跟杜回较劲,也非要去折,杜回见他折得歪歪扭扭,赶紧给他打发到一旁,免得后面还要补救。
袁祖之拗不过他,便起身淘书去了。
楼敬知道自己手笨,看了两眼便坐到了炉火旁,顺手拿起盖在桌面上的《晴斋诗余》来看。那诗余册子胥姜本想收起来,可无论自己藏哪儿,都能被楼云春给找出来,索性便搁那儿了。
楼敬翻来,也看得颇得趣味,不愧是两父子。
李统学来,月奴可算是找到亲爷了,一捉入手中,便没让它落过地,从头顺到尾,从尾顺到头,都见它十分享受。
林红锄地位置被挤占,便跑到炉边侍茶,胥姜就着她的位置坐下,与杜回一起叠纸装帧。
一屋子闲情。
胥姜见杜回手中活儿做得细,便笑道:“杜先生若来肆中坐镇,便没儿什么事了。”
杜回面有得色,“你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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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熬浆,先出五套样册,届时有何不足之处,还需先生指点。”
“倒说不上指点,你手上的功夫,可比我好了去了。”
“过奖,过奖。”
“听钟麓说你接了他的活儿?”
“是,还得多谢先生引荐。”
“可先别急着谢,他这活儿可不好办,届时你烦了恼了,别在背后骂我就成。”
胥姜闻言乐出了声,“儿哪敢。”
袁祖之绕了一圈,抱着几本书坐凑到楼敬身旁,楼敬一见他拿的东陵子选集、注集便忍不住摇头。
见状,袁祖之笑骂了句,“讨人嫌。”又说,“谁能都像你似的,整日只知看闲书。”
楼敬反唇相讥,“谁又能跟你似的,时时抱着东陵子的文集翻来覆去的嚼?”
两人各自哼了一声,随后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正在逗猫的李统学,李统学抬头,举起月奴的猫爪子朝他们挥了挥。
楼敬道:“玩猫丧志。”
袁祖之说:“耽于猫色。”
李统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月奴前爪一合,朝二人作了一个礼,“承蒙夸奖,愧不敢当。”
林红锄边偷笑边给他们斟茶。
袁祖之喝了口茶,才又道:“我也没办法,这些日子感觉底子都快被我那乖学生给掏干净了,再不进益,来日便真要被拍死在河滩上了。”
胥姜手一顿,问道:“袁先生,竹春近来可还好?”
袁祖之看向她,意味深长道:“病了两日,不过不必担心,病好过后反而更专注,更用功了。”
李统学问道:“什么病还有这等功效?”
袁祖之与楼敬皆无言地看着他,这人这么些年,怎么还是毫无长进,没一点儿眼力见儿?
杜回轻哼一声,幽幽道:“什么病,自然是相思病了。”
胥姜无语凝噎,这位是故意拿她打趣来了。
折好印纸,胥姜将其按序叠在一起,又用木尺撞齐,随后压平固定。
接下来便是熬浆了。
胥姜把石臼搬进厨房清理干净,然后将昨日采买的物料,混合舂粉,又用细筛将粗粒筛去,再与面粉混合,架在肆里的炉子上,注水慢熬。
熬至糊状,便离火,晾至温凉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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