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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某个瞬间也想过,宁知非的孩子,总比郡主的孩子要好对付许多,但当确认宁知非真有了孩子,他只觉得恐惧。
太医忙碌了许久,伺候的下人从偏房里端出一盆盆血水。
很疼吧?流了这么多血,不可能不疼。
要是孩子保不住就好了,燕双阴暗地想。
这样父亲就不会抛下自己,去爱这个孩子,自己不会成为侯府里多余的一个。
但转念之间,他又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愧疚,那毕竟是条命,同自己血脉相连。
他愿意去做兄长,或许有个依赖自己的弟妹并不是痛苦的事,他只是太胆小,怕父亲成了别人的父亲,家也成了别人的家。
宁知非走在一条很长的路上。
这是父母安排的,他命中注定要走上的那条。
在这条路上,他与燕淮素未谋面,更不会有燕双。
宁知非一个人走在堆砌的石板上,一眼望去看不到路的尽头,只知道这道路看似坦途,但处处陷阱,稍有不注意便是万劫不复。
他觉得很冷,也孤单,或许路上有过快乐,可消散得太快,来不及记住。
他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不能哭也不能笑,只是面无表情地走着。
路的尽头是祖辈们长眠的地方,他走累了,终于与他们躺在一起,成为文字上的几笔,一块石碑,一个符号。
宁知非心里清楚,这才是他原本要走的路,可是他并没有因此得到幸福。
即便在真实的世界里,阴差阳错,家破人亡,他没能走上那条路,可道路坍塌时迸散而出的碎石,依然压在他身上,令他喘不过气。
宁知非大汗淋漓地睁开了眼,看着陌生房间的窗子,恍惚忘却掉今夕何夕,只知道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孩子暂时没事,你好好休息,身上的刀伤我也帮你都包扎过了。”太医说,“你要卧床两天,不能随意走动,两天后看情况你能不能下地。”
宁知非背上有伤,不能平躺,只能侧着身子睡着。他摸了摸肚子,没有恢复平坦,孩子确实还在,他松了口气。
程鹤远听见动静,走到了床前,朝宁知非说:“你也太胡闹,这种事也能瞒着侯爷?”
“现在还有谁知道?”宁知非顾不上跟程鹤远聊自己的想法,开口便问。
“我、少爷,还有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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