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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从容收剑入鞘,一双狐狸眼笑得温厚无害:“道友所言甚是。”“在下银利,乐游山人氏。”银利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对方的衣着,却完全看不出他的来历。“不知阁下何人,师承何处?”布衣少年微一沉吟:“尹青河,是个普通的剑修。”好一个普通的剑修。银利想起当初被轻易蒙蔽的自己,便觉得简直蠢笨到了极点。仿佛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以致这种耻辱伴随了他许多年,他如今甚至没有力量报复回去。那一年重伤的银利慌不择路,又无法摆脱尹青河的追杀,只能吞下未成熟的化形草,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外貌和气息。昔日叱咤风云的大妖,被硬生生变作了普通人类幼崽的模样。筋脉被化形草的强劲药力淤堵,足足五十年未能修炼,以致在其他妖族的欺凌下难以自保。而尹青河在这五十年里顺利突破了瓶颈,得他师父赐道号清微,就此名震天下镇守一方,舒舒服服地做他的荆山派宗主。近二十年听说又收了两个优秀的弟子继承他的衣钵,日子过得称心如意。而当初暗算不成反被背刺的银利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地等着能够报仇雪恨的一天。但不管之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屈辱,他总归是活下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捉到足够的人族,只要拿他们的生魂血祭大阵,他便能获得足够庞大的妖力,着手报复清微老儿和他的荆山派。而尹青河的徒弟,就是自己报仇的第一步!想到这里,银利终于畅快地大笑起来。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唐淑月,原本一直插不上话选择沉默的苏染终于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一侧身挡在唐淑月身前,眼睛难得透出些怒火。然而因为佩剑已被收走,而且能力受到环境的制约,她实际上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淑月今年不过十五岁,前辈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苏染把“以大欺小”四个字咬得很重,尽管她知道妖族不会在乎这个,依然站在唐淑月身前没有后退。“火灵根?”银利一眼看出苏染的深浅,“连一枕黄粱都无法抵御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他不过随手一挥,苏染便不受控制地被湖水卷走,露出了身后的唐淑月。下腹被贯穿出了一个洞的少女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猩红的血液从伤口喷洒而出,一双手根本捂不住。血液的颜色被湖水冲淡,弥漫出一股偏甜的腥气。“没想到你的血还挺香,”银利柔下声来,“倒让我舍不得杀你了。”尽管说话的语气温柔无比,但银利的眼睛亮了起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贪婪。他每靠近唐淑月一步,便能闻到她因受伤出血的味道,十分香甜,令人垂涎。想来在修士中也能算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只是不知为何,银利忽然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家师若是得罪了前辈,前辈为何不亲自去找家师要个公道。”因为属性压制和实力的绝对碾压,苏染被水流牢牢捆住以致动弹不得,但她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唐淑月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即便是在唐淑月死去的前世,苏染虽然对她有些阴暗的嫉妒心思,可也没想过要她去死。何况唐淑月应该死在明年夏末的妖潮中,怎么会憋屈地折在这里?前世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因为无法打败我师父,所以要先杀了他的徒弟,好让我师父感到痛苦吗?”苏染讥讽道,“既然如此,何不从我开始动手?”只要他放弃唐淑月,只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只要他靠近自己……苏染被水流捆在身后的手臂隐入了袖子,一柄匕首无声无息地滑入她的掌中。“家师?你师父是谁?”银利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想说你也是清微老头的徒弟?”他仔细地打量了苏染几眼,忽然仰天长笑。“前辈何故发笑?”苏染的心猛地一沉。大概是修士的直觉,她忽然意识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但她却无法收回自己方才的问句,也无法阻止对方的回答。“开什么玩笑,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尹青河只收了一男一女两个徒弟,那女孩是他最疼爱的关门弟子?”银利果然被她吸引走了注意力,暂时放过了奄奄一息的唐淑月,向苏染这边走来。“你是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丫头片子,敢自称是清微老头的徒弟?”他饶有兴致地抬起苏染的下巴,“长得倒还是不错,但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单灵根,你真以为尹青河能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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