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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执着于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但又不愿意认清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的事实,所以固执地不愿意放手。秦星雨根本从未掩饰过她对林宴和的追求,所以看出来倒不是很难。而苏染的行为举止却远比秦星雨隐晦得多。出于同为女孩的敏感,唐淑月先前有注意到她面对林宴和的一些不自然,但是并未把它太当回事。现在看完这本书倒回去细想,原本隐藏在一举一动之后的情意便水落石出。“她总有一天会认清事实。”林宴和翘起腿,“把对一个人的期望投射到另一个人身上,原本就是不公平的。”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当事人之一不是他一般。“可你和她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苏师姐不自觉产生移情也是在所难免。”唐淑月说,“或者说,这根本算不上是移情,她到现在还觉得你是记忆里的那个人。”秦星雨的故事里完全没有唐淑月的存在,秦星雨就代替了唐淑月的存在本身。她在荆山派长大,受到来自师父和师兄的双重爱护与怜惜,长大后又与林宴和喜结连理,从清微的手中接过荆山派的重担。唐淑月多看几眼便觉得心里膈应得厉害,索性把书翻到前面苏染那部分企图眼不见为净。但这也是很难做到的。因为在苏染的故事里,唐淑月死在了自己十六岁那一年的夏末,同年清微去世,荆山派就此毁于一旦。而如今的唐淑月不多不少,过完年刚刚十六岁。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大概是见唐淑月许久没有动静,她头顶的树枝“哗啦”一声响。唐淑月待要抬头,却见林宴和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单腿屈膝着地。被惊动的木棉花纷落如雨,一朵落在了唐淑月的发间。她伸手去拿,却被林宴和抢先一步取走了,捻在指尖转了转。“你在想什么?”林宴和说,“没必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难过,那并不是我。”“不是你的问题,问题在我自己。”唐淑月合上书。“理智上知道书里的另一个唐淑月并不是我,但要感情上与她完全切割,真的太难了。”“她怎么了?”“她死了。”唐淑月最后补充了一句:“和师父一起。”每年春天的青云大比,都是全修真界最为关注的事务之一。某种意义上,四大派占据前一百的名额越多,证明其子弟成长的潜力越足,获得的回报自然也越发丰厚。岐山派弟子因为一个贺云书霸占青云榜首三年,气焰自然也嚣张了许多,平日对上荆山派弟子总要讥讽两句,嘲笑他们荆山首徒林宴和前五不入。唐淑月原先见到岐山派弟子还能友好地打个招呼,自从他们将林宴和贬低到了尘埃之后,她见到贺云书都懒得理会。某种程度上算是迁怒,但唐淑月觉得自己迁怒得很有道理,一点也不心虚。“一群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结丹的筑基期,还能看不起金丹圆满。”唐淑月每次想到这事便忍不住冷笑一声,“他们也就能嘴上说两句了,再多给他们十年他们也未必能爬上青云榜。”“你也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生气。”池宁风劝她,“没得气伤了自己。”大比在即,林宴和与唐淑月都是要下山去参加比赛的。因而他们动身之前来找池宁风,问他今年要不要同去。结果不知不觉聊到了岐山派的贺云书,瞬间踩了唐淑月的雷点。唐淑月虽然不能做到清微那般完全将别人的评价置之度外,但也能勉强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然而一提到岐山派弟子看不起林宴和这件旧事,唐淑月便宛如炸毛刺猬,甚至懒得掩饰自己的敌意。“我没有生气,主要是他们嘴太臭,”唐淑月为自己辩解,“他们还说林宴和在金丹圆满原地踏步这么多年,没准这辈子都迈不出那一步,只能止步元婴之前。”“可是宴和也没有在乎那些人说的话吧。”池宁风转头看向老神在在喝茶的林宴和,示意他劝两句。林宴和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不要管让她继续说去,省得憋在心里不舒服。“他当然不在乎,”唐淑月忽然又冷静下来,“我就没看过他有在乎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太监”这么下了结论,愤愤不平地开始喝茶。池宁风忍不住笑出了声。“师父!”门外忽有人声,自远即近。因为声音有些耳熟,唐淑月抬起了头。进门的是刚刚炼气三层的齐离暄,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之之抱着书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齐离暄毕竟年纪太小,还不懂怜香惜玉,也不知道放慢脚步等之之一下,因而之之追得很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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