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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杂草在风里悠悠地晃着。慕容衍轻轻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顾琅转头看他,眼底浮起星点笑意,又拉着慕容衍往另一处院子走去。“这是我爹娘的院子,”顾琅看着满是青苔的院门,忽然对慕容衍道,“跪下。”慕容衍一头雾水,“什么?”顾琅拉着他跪在院门外,又说:“磕头。”慕容衍跟他一道对着院内磕了两个头。顾琅直起身,对着空荡荡的院子道:“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等了这么多年。如今顾家冤屈已雪,你们若泉下有知,亦可心安了……”他又磕了个头,说:“我也找到共度余生的人了,我很喜欢他。”慕容衍唇齿微动,“我……”顾琅转过身,与慕容衍相对而跪,说:“今日我们拜过你父皇了,也拜了我爹娘,只差对拜便可礼成。你若愿意,我们便在此拜堂。”慕容衍怔怔地看着他,心头一震一震的。他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回荡着顾琅那句,我们便在此拜堂……他抬手去蹭顾琅的脸,眼底隐隐泛光,嗓音有些沙哑道:“傻不傻,堂堂太子妃,拜堂怎么能这么寒酸?”顾琅道:“我不在乎。”“我在乎,”慕容衍抵着他的额头道,“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顾琅:“我不委屈。”慕容衍抱紧了他,笑道:“我要你风风光光地成为我的太子妃……”那还是入赘吧院内晨光铺地,顾琅下巴靠在慕容衍肩头,轻声道:“可他们会骂你……”“不必在意,”慕容衍道,“我之前躲在东宫求仙问道时,他们也没少骂我……哪能因为他们动动嘴皮子,就都听他们的,那本太子的脸往哪搁?”他放开顾琅,拉着他的手道:“堂还是要拜的,今日简陋了些,过几日我给你补个热闹的,好不好?”顾琅看着他,唇边荡开笑意,缓缓低下头去。他们在明亮的晨光中相对而拜,长发交覆。愿此生白头与共,生死不弃。顾家旧案水落石出后,因此前郑于非自行坦白,又指认陆平山,老皇帝免其一死,将他流放。而陆平山勾结北祁,陷害忠良,定于午时斩首。行刑那日,慕容衍和顾琅站在人群里,看陆平山在刑台上疯疯颠颠地喊叫,又哭又笑。“老夫没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夫有什么错?!”“聂湛又如何?百战不殆?笑话!还不是死在老夫手里!”“你们会后悔的!不要以为多养了几个兵,便能与北祁相抗!北境迟早守不住的!”“老夫要看着你们一败涂地,如丧家之犬……”“梆”的一声,监斩官扔出签牌,“行刑!”陆平山笑得更疯了,“你们都要死的!都要死的……”刀光一闪,红血溅刑场,喊叫戛然而止。顾琅转脸对慕容衍道:“走吧。”慕容衍点点头,拉着他越过人群,说:“左右今日无事,去看看屈封云吧。”顾琅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慕容衍笑道:“犬巳偷偷给我传消息,说屈封云使唤他,把他扣在阮太医家,不肯放他走。”顾琅:“……”屈封云那么缺人吗?犬巳蹲在厨房里熬药,脸上被火熏得灰一道,黑一道的,又时不时被烟呛得直咳,看着就十分可怜。阮念在门外给屈封云的手换药。“好很多了。”阮念仔细端详着屈封云的右臂,见伤势好转,有些开心。屈封云道:“那不吃补药了。”“为什么?”阮念奇怪道,“你不是想早点好吗?”屈封云看着他软白的脸,说:“吃了睡不着。”“睡不着?”阮念道,“那我给你加些安神的药?”屈封云:“……没用的。”阮念:“为什么?”屈封云:“……”“谁睡不着啊?”慕容衍拉着顾琅走进来,笑道,“我这儿有药,药效可好了。”阮念连忙行礼道:“见过殿下。”犬巳听见声音,激动地蹿了出来,扑着就要去抱慕容衍,“殿下!”慕容衍一手挡住他,说:“你注意些,我可是有家室的人。”犬巳看了看他身旁的顾琅,恍然大悟道:“对对,太子妃才能抱……你们抱,我不喜欢抱的。”顾琅:“……”慕容衍拉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对屈封云道:“晚上睡不着啊?这药不错,吃一颗,一觉睡到天亮。”屈封云斩钉截铁道:“不用了。”慕容衍把药交给阮念,语重心长道:“他这人就是不爱吃药,还得阮太医多担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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