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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满腹疑惑,二爷近来古怪,明明一路尾随跟踪云家娘子,又在县衙大狱附近,不声不响打量对方好一阵,适才却装作偶遇。
可他不敢问,孟宴宁也不会说。方抵达宅邸东门,孟宴宁便下了马车。云冉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算算时间,也有阵子没见过他。
会试三年一次,她这位二哥哥素日寡言,深居简出,似乎在预备科举事宜。
他前年也曾进京赶考。但那会云冉为婆母冲喜,提早成亲,他不知怎么病了,去到半途又折返,而今仍是举人身份。
赦县几年也出不了一个举人,如孟宴宁这样年纪轻轻中举的,县太爷都供着,当初阿娘有意不让他插手生意,故而他和云冉所熟悉的竹马亲戚不同,身上并无半点市侩气息,反倒疏淡轩举,文质彬彬。
他停在二层堂屋前,打起厚重的夹棉帘幕:“冉冉,可还记得这里?”
此屋名为仰止,是孟府接待来客的地方。明间案上供奉真武大帝牌位,香炉瓜果具备,条桌两侧各置有琉璃宝瓶,两张太师椅。
年幼时,他曾在这里教过云冉之乎者也。云冉有心攀附,甜甜一笑,“当然记得了。”
但她不常来孟宅,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见他也和自己热络,她便学小时候那般,顺着他像门帘的袖口下方,猫腰进屋。孟宴宁目光追索她,嘴角不觉微微挑起。
屋中竟也别有洞天。窗边探进来的几株三角梅,根骨奇绝傲寒而立,碎雪点缀在花枝上。
梅花中,云冉最喜朱红。彼时府中入冬一片缟素,她得闻孟宴宁在听松院中了两株梅树,便常常借机去找他。
他在树下抚琴,她伏在他膝间玩他腰间玉坠。现在想想,也算两小无猜,颇是有趣。
云冉忆得出神,下意识将手探出窗棂,接将打在寒梅上的落雪。
“喜欢吗?”孟宴宁在旁看她,突然问。
“喜欢,二哥哥怎么会在堂屋处,摆弄起这些盆景玩物?”
就好像,特意为了迎接她做的。可他也不过偶遇她罢了。
“你从前不是喜欢,想着你以后来做客,便造了盆景。”
“呀。”云冉不禁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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