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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雁廷其实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过棠景意不冷不热的语气让他本能地感到些不妙,干咳了一声说:“之前也听你提起过。”
棠景意没说话,陆雁廷忍不住问:“你和顾云深很熟?”
棠景意一撩眼皮,淡淡道:“还行吧,也就跟你差不多熟。”
陆雁廷:“……”
他被这话堵得一噎,却又敏锐地从棠景意漫不经心的口吻里觉察出些他和顾云深的不寻常来。不由得攥紧了玻璃杯,尽量放平了口吻道:“你要想找工作不如来陆氏,中洲也就这几年才风光起来,当个跳板也就算了。”
此前顾云深和陆雁廷的世界都是分开的,棠景意和顾云深更亲近,因此对中洲的情况也比较了解,知道是属于后起之秀的赛道。至于陆雁廷的陆家,棠景意当初还是个草根,跟陆雁廷的狐朋狗友们来往也不深,对陆家只听说了个大概,似乎是港岛那儿进军北上的老钱一派,确实要底蕴深厚些,所以对陆雁廷的管教也更为严苛。
……虽然,严苛好像也没什么用。
陆雁廷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顾云深的坏话,棠景意有些好奇他们之间因为世界融合而凭空出现的交集,“你这么讨厌顾云深?”
短短一句话再次让陆雁廷警惕起来,“怎么,你喜欢他?”
棠景意:“……你是不是有病。”
他说得嫌弃,陆雁廷拧起的眉间却慢慢松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棠景意的愠怒而跟着变得松弛,但很快就没心没肺地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随他去吧,不就是抖吗,又有什么关系,要是棠景意能再叫一声狗东西就更好了,他都好久没听到了。
“唔,我确实是有病,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陆雁廷打蛇随棍上,他一手撑着吧台,懒散地倚着,目光却像是甩不脱的橡皮糖,带着点笑意地粘在棠景意脸上。
“我出过车祸,躺了大半年的医院,现在还没好全。”
“但是,这些其实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有很多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我感觉我可能是撞鬼了。”
陆雁廷说。
“你不知道,我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房子里应该有另一个人和我一起存在才对。”
月色里吵闹的摇滚乐短暂地停止了片刻,陆雁廷紧紧地看着棠景意的眼睛,他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但幅度不大,显得温柔却又不会过分轻佻。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像是块晶莹剔透的宝石,但陆雁廷并不经常看见这块宝石在阳光下的模样。更多时候宝石都是深沉的褐色,就如现在,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映不出一丝光亮。
“是吗。”
棠景意将一杯调好的饮料放到他面前。
“那你该请个道士了。”
音乐声复又响起,沉闷的鼓点霎时就将陆雁廷拉回了现实。恍惚回神的空洞感让陆雁廷有些怅然落实,说不清自己刚才的思绪究竟飘到了哪儿,他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又是在失落什么。
在面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自他眼前抽离之前,陆雁廷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像是圈住了一尾灵巧的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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