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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要查的最后一个了。”柳襄与宋长策并肩快步出门,道:“若再无问题,只能寄希望于乔二哥和世子。”柳襄嗯了声。宋长策又道:“褚公羡那边只剩最后两天了,若是再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被冤枉的,就要结案了。”柳襄加快脚步:“先去查查这人,再去百善楼。”只剩两日了,他们必须找到证据保住褚公羡。就在二人刚踏出大门时,天边炸开一朵绚丽的七彩色,二人面色同时一变:“出事了!”这是独属于他们五人的信号!二人迅速翻身上马,扬鞭而去。约莫一刻钟后,二人赶到了信号附近。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住宅巷,临水而建,四通八达。二人听到打斗声,闻声寻去。刚入巷口,便见十数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中间两人。柳襄高坐在马背上,轻而易举就看到了中间的谢蘅,她面色一变,拔出马背上的剑飞身而去,宋长策随后跃去。二人先后落在谢蘅跟前,与重云形成三角之势将谢蘅护在中间,挡去一轮攻击后,柳襄才抽空问道:“怎么回事?”重云沉声回道:“住在这里的是榜末的一个举子,叫张岙,他当日行踪有疑,我和世子刚查到这里,这些人便出现了。”柳襄皱了皱眉头:“他人呢?”重云正想说不知,谢蘅便突然开口:“跑了。”重云因与刺客缠斗没留意,他却看见有人鬼鬼祟祟抱着包袱跑了,可被刺客团团围住,他不可能出得出。柳襄忙道:“往何处去了?”谢蘅朝一处抬了抬下巴:“那边。”柳襄正要飞身去追,看了眼谢蘅后,道:“我带世子走。”这些人都是好手,重云已经受了伤,若将谢蘅留在这里,他们难免束手束脚。重云遂侧首看了眼谢蘅,谢蘅淡淡嗯了声。柳襄也不再耽搁,当即一把揽住他的腰身在重云宋长策的掩护下飞身掠向战马,待谢蘅坐稳后,她便拉了拉缰绳朝张岙逃跑的方向追去。跑出没多远便遇到同样是看到信号而来的乔祐年,以他的身手此时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柳襄远远便朝他喊道:“张岙跑了,追。”乔祐年闻言看了眼巷子深处,在柳襄的马从身边掠过后,他立刻就调转马头跟上。问清楚人是朝哪个方向跑的后,乔祐年当即转进一个巷子。拜谢蘅所赐,从琼林宴后他连续经手了几十桩案子,恰来过这里,对这里的路还算熟悉。大约半刻钟后,两方在靠近正街的巷子口碰上,同时喝停了马。乔祐年拧眉道:“他若进了正街,就不好追了。”柳襄亦是眉头紧锁。这时,谢蘅突然朝街边的一个小贩询问:“可看见一个身着青衣,身材高瘦,年约三十,腿有些瘸带着包袱的男子从这里出来。”()那小贩抬眸看了眼几人,见穿的都不是官服,便噤声不语。?本作者榶酥提醒您最全的《夫君他天下节?完整章节』()乔祐年立刻会意,从腰间掏出一个碎银子扔给他,他顿时笑开道:“进那里了。”几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半晌后,乔祐年神色复杂的看向小贩:“记得这么清楚?”小贩闻言抱怨道:“他跑得快,还撞到了我的摊位,我叫他站住他也不理,活像逃命似的。”话落,小贩偷偷看了眼几人。瞧这架势,说不住还真是逃命!柳襄翻身下马,将谢蘅也扶下来后,才盯着那牌匾道:“香音楼,这是什么地方。”谢蘅脸色难看,乔祐年摸了摸鼻子,半晌才道:“青楼。”青楼?柳襄还没有反应过来,乔祐年就靠近二人轻声道:“这案子不能公开查,我若进去被人撞见又不能解释,恐会有损乔家清誉,我去堵住后门,你们进去看看。”谢蘅没好气叫住他:“站住!”他进去就不有损清誉了?!乔祐年看出他的未尽之言,嘿嘿一笑:“世子也不差这点。”他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任谢蘅叫他也不理。柳襄:“”她神色复杂的看向谢蘅:“怎么办?”她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啊。谢蘅咬牙盯着乔祐年的背影。让他进青楼,绝对不可能!小半刻后,柳襄换了身男装,与谢蘅踏进了香音楼。一进去,便迎面扑来好几个姑娘,脂粉味甚浓,见谢蘅脸黑如炭,柳襄赶紧挡在他的身前拦住那些姑娘,掏出一锭银子,笑着道:“要一个房间。”银子能使鬼推磨,很快就有人上前将他们带到一个上好的房间。楼里的人眼睛都毒辣得很,虽然柳襄扮了男装,但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女儿身,再看一旁锦衣华服拿扇子遮了半张脸的谢蘅,心头大约有了数。这约莫是哪家公子哥背着家里夫人与外室幽会的,这样的事在楼里可不少见,见他们银子给的够半点不多问就离开了。屋中是品质下乘的熏香味,谢蘅难以忍受的挥着手中折扇,柳襄贴着门听管事离开后,便道:“世子在此稍后,我出去找找。”谢蘅那张脸太惹眼了,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不利于寻人。谢蘅对此是有自知之明的,烦躁的嗯了声。柳襄刚要出门,似是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世子方才说他腿瘸了?”谢蘅不停挥着折扇,简要道:“重云在晚市找到了那人,是个贼,他说事发那日行窃回来,碰见有人从褚公羡屋舍出来,且亲眼看见那人从屋顶跃下时伤了腿。”他立刻便开始调查名单上有谁在那时受过伤,很快就锁定了张岙,恰好这人的名字在他负责调查的五人之()中。“名单上只有张岙在事发次日上值时,因大雨路滑,在翰林院的阶梯上摔伤了腿。”谢蘅顿了顿,又道:“我们刚到他屋舍外就遇到了那些人,打斗声刚起他便携包袱逃跑,应是早有准备。”柳襄听完心头一喜。如此,这个张岙就有最大的嫌疑!香音楼共有三层,一层是大堂,二三层都是包房,他躲进了这里,必然不敢在大堂晃,多是想找机会溜出去。所以此刻他定然是在哪间包房中!柳襄只能一间一间的找。可若是闯进去,难免要惹来护卫,于是,她找机会劈晕了一个楼中送茶水的丫头,换上她的衣裳挨着送茶水点心。里头寻欢作乐的人被姑娘勾了心思,大多不会注意到一个送茶水的小丫头,就这么寻了一层楼后,柳襄往三楼走去。楼梯口狭窄,她感知到有人下来,便恭敬的垂首让至一旁。宽大的衣袖从眼前一晃而过,柳襄下意偏头眸看了眼那道背影。不知怎地,她隐隐觉得这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但此时捉拿张岙要紧,她便没去深思,转身走上三楼。故技重施,她找了一半的房间后,扣响了转角的那一间,然而里头却久久不见回音。柳襄皱了皱眉头,仔细听了听。旁的房间里都或有丝竹声,或有调笑声,可这间太安静了!她瞥了眼一旁挂着的牌子,确定这是有客人的标志后,果断推开门进入。然而一开门,屋中的景象就让她惊得瞳孔一震。房梁处,白绫高悬。人已经没了气息。柳襄惊愕之后,快速冷静下来反手关上门进屋查探,很快就在一旁的茶案上发现了一份认罪书。认罪书中他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罪行。包括如何听信北廑人诱杀柳老管家,如何栽赃给褚公羡,且还交出了城防图。柳襄放下认罪书,快速打开一旁的包袱,果然找到了丢失的城防图。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她赶紧将一切复原,从窗户离开了这间屋子,再换回原来的装扮,回到了房间。谢蘅正立在窗边透气,听得动静回头望来。柳襄疾步走近他,道:“人死了。”谢蘅手中折扇一顿:“你把他弄死了?”“不是我。”柳襄摇头:“畏罪自尽,我找到时已经没气了。”话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阵骚乱,隐约听人喊死人了。柳襄快速道:“他写了认罪书,还交出了城防图,待官兵过来就能发现。”谢蘅紧紧皱着眉头。他们才刚查到他身上人就死了?这么巧?柳襄心中也有此疑虑。她正要开口,一抬眸便发现谢蘅脸颊微微泛红,她心中一跳,忙道:“世子可有不适?”今日风大,莫不是方才她骑马太快,又让他着凉了?谢蘅烦躁的摇起折扇:“无事,有些热。”热?她感受到一阵凉风从窗户吹进来,皱眉再次看了眼谢蘅。他今日穿的并不多,按理不应该会热,几番思索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由分说的朝谢蘅脉搏探去。谢蘅下意识想要甩开,但没能成功,怒目瞪向她:“你作甚!”柳襄虽不懂医理,但行军打仗经常受伤,久而久之也能摸出浅显的脉搏。谢蘅看出她的意图后微微一怔,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劲。方才在外头他并不觉得热,是进了这里头后,才慢慢感到不适。
“世子脉搏很乱,除了热可还有什么不适?”柳襄这时抬眸看向他,略有些担忧道。她探不出具体,但这脉象绝对不是正常的。谢蘅微微垂目,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她的脸上。她似乎向来不爱涂脂粉,并不像玉京贵女那样的精致,可胜在五官明艳,是一眼就能叫人惊艳的长相,鼻梁高挺,唇色不点而红,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更是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溺进去。他以前从未如此仔细看过她,而今竟觉心中怦然,甚至莫名窜上来一些异样。谢蘅飞快挪开视线,重重闭上眼。他应当是病了,不然怎会对这女疯子生出那样的心思,他带着些慌乱的甩开柳襄的手,转身面对窗外,似乎想让凉风将自己吹清醒些。柳襄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到底是怎么了?这时,屋中熏香飘来,柳襄皱眉转头望去,便见香炉中屡屡青烟升起。电光火石间,她立刻便明白了什么!她虽没进过青楼,但却是听过一二的。这些地方不大干净,不乏有某些特殊作用的熏香。柳襄当即就拉着谢蘅转身往外走:“世子,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谢蘅被她拽的一个踉跄,只还未发作便又听柳襄道:“这里的熏香不寻常。”谢蘅一愣,快速看了眼熏香后,也明白了什么。他抿紧唇,不知是不是气的太狠,一时间竟也忘记甩开柳襄,任由她拉着出了门。此时三楼的尸体已经被发现,管事已经报了官,他们趁乱飞快离开了青楼,去后门见了乔祐年。乔祐年得知谢蘅的情况,不甚在意道:“这种香问题不大,在外头吹会儿风就行。”柳襄想了想道:“那二表哥在这里看着,我带世子去护城河。”官兵很快就要过来,届时人多眼杂,叫人看见谢蘅这般怕又要出事端,而此时的护城河仍旧封锁,是难得的清净地。乔祐年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见柳襄面色坦然,且这里的事更为紧要,便没有反驳:“嗯,等这里处理完,我过去找你们。”“好。”柳襄也没去问谢蘅的意见,拉着他上马就往护城河奔去。-与此同时,一辆寻常的马车离开了香音楼。中年男人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后,道:“告诉他,后患除了。”底下人应下后,略有些不解道:“可大人为何不将城防图带走?”中年男人眼底闪过一道阴狠:“东西是假的。”大费周章闹了这么些日子,到头来竟是个仿品!底下人一惊,不敢再多问。-谢蘅心中燥热难安,马儿颠簸碰着身后的人时更是异常难熬,是以马儿才将将停下,他就迫不及待的下马,柳襄稳稳将他扶下去,坐在河边的柳树下。“离我远点。”谢蘅声音略微沙哑。柳襄知他情况,明白自己此时不宜靠他太近,折身从马背上取下水壶递给他后,便走到旁边的柳树下坐下。河风阵阵,凉爽而惬意。等待间,柳襄从旁边捡了块薄石片打入水面,荡起很长一串涟漪。虽然她看似盯着河面,但余光一直注意着身旁的人,按照乔祐年所说,一刻钟应该是足够了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谢蘅的情况似乎并未好转。柳襄忍不住询问道:“世子可还好?”若实在散不了还是得去找大夫才行。然久久都没等来回答。柳襄犹豫片刻后,便起身缓缓靠近,离得近了才看到他额头渗着一层薄汗,眉头紧紧皱着,脸颊的潮红也没有散去。柳襄心中一咯噔,忙唤道:“世子?”唤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她正要弯腰将他抱走去找大夫,便见他突然睁眼,握住她的手腕一拽,柳襄猝不及防被拽向他,半跌入他怀中。“世子?”谢蘅握住她的腰身,眼中暗光流动。许久后,才隐忍般道:“不是让你离我远点?”柳襄忙解释道:“我见世子不应以为出了事,这香似乎有些烈,不如还是去医馆吧。”她真后悔信了乔祐年的!“不去。”谢蘅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是世子”“你觉得本世子能这副样子跟你去医馆?”谢蘅忍无可忍的打断她。柳襄一想也是。万一被人认出来,他们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柳襄瞥了眼河面,下意识道:“世子会水吗?”谢蘅搭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握紧,整个身子似乎都僵硬了一瞬,而后咬牙切齿的威胁:“你要是敢将本世子扔进河里,你就死定了。”柳襄面色略有些复杂的盯着他。是她的错觉吗?他似乎很怕水。“世子先放开我,我去打点水上来给世子擦一擦或许会好些。”柳襄道。她没真想将他丢下去。她方才其实只是下意识问他一句(),随后就意识到他身子弱不管会不会水都不可能让他泡在河水里。谢蘅听了这话?()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才察觉到自己紧紧握住她的腰身,眼神微闪后飞快放开了她。柳襄拿着水壶去打了冰冷的河水上来,将帕子打湿,给谢蘅擦拭额头。冷水能更快的将药效降下去。谢蘅也知道这点,任由她给他擦拭。额上的冰凉确实让他好受了许多,但灼热的并不只是脸颊。柳襄很快也意识到了,几番犹豫后试探的拉起他的衣袖给他擦拭手臂。其他的地方她不可能碰,只能从这几处能着手的地方下手。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动作轻柔而仔细。谢蘅半眯着眸子瞧过来,那只手比他小很多,他的手掌压下去几乎能完全覆盖,可就是这样一双看似柔弱的手,却能舞得动枪,杀的了敌。除了好色,这个女人好像还真没有什么能让他讨厌的。他的指尖无意识的在那层茧上轻轻摩挲。柳襄擦拭的动作一滞,抬眸看向谢蘅,却见他望向河面,不知在想什么。她轻轻皱了皱眉,垂目看着他的指尖轻而有序的磨蹭她掌心的茧。她知道男女授受不清,他们其实并不适合独处,尤其是在他中了药香后,可二表哥是刑部的人,他留在那里会更合适,而她又不知重云何时才能找到他们,总不能将他一个人丢着。就算将来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可现在他们是盟友,是同伴,无论如何,她都要保证他的安全。而她也怕他们独处一屋会出事,所以才带他来了护城河。此时此刻,她无比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很正确的。她对这张脸简直是无法抗拒。若他再勾引她,那就更不可能忍得了。当然,她也知道他并非是在勾引她,只是在药效下无意识的举动罢了。柳襄只当不知,默默的继续用冰冷的帕子给他降温。大约又过了半刻钟,药效终于慢慢的降了下去。燥热明明已经退却,可他的手却仍然似无意识般握紧掌心的手不放。柳襄伸手碰了碰他额头,没有方才滚烫,脸颊的潮红也尽数消散,她总算是放下了心,不再继续给他擦拭。而后,她垂目看了眼紧紧攥住她的手,几番欲言又止后,终究还是没有吭声。攥吧,反正她也少不了一块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二人都没说话。他们靠在柳树上望着河面,感受着河风,内心竟奇异般的安宁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谢蘅才突然开口:“你觉得,真的是畏罪自尽吗?”柳襄愣了愣后,摇头:“太巧合了。”是啊,太巧合了。好像这一切都是为顺应他们而发生。“就此结案,褚公羡能出来。”谢蘅又道。柳襄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若他们结案就能保住褚公羡,若是提出疑点继续追查,难保下一个畏罪自尽的不会是褚公羡。这看似平静的玉京地下还不知是怎样的肮赃。“此案虽结,但我们还奉命查奸细。”过了好一会儿,柳襄偏头看向谢蘅,正色道:“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谢蘅闻言也转头看向她。虽然执着,却不执拗,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倒也算通透。对视半晌,各自默默挪开视线。最初,谢蘅其实并不愿意卷进这些漩涡中,他不知道能活多久,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过的舒心些。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看不得他这么潇洒。既不能平顺的过这一生,那不如就更轰轰烈烈些,他不好过,他们谁也别想好过!“一切,才刚刚开始。”谢蘅盯着河面,沉声道。柳襄闻言遂灿烂一笑:“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她一直向往玉京的繁荣光鲜,到了这里慢慢才知,这光鲜背后还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阴谋,婶子总是不让她多管闲事,可现在她是奉旨查案,光明正大,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惩奸除恶,护卫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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