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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余家人的脑子全都生给女儿了吧。
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扶着福太贵君坐下,便继续先前的盘问。
许是想开了,谢烬这次竟开口解释:“这事儿,的确与我无关。”
他有几分冷淡道:“清檀宫的人都知晓,我素有鼻渊之疾,虽不严重,每年阳春三月却喜犯。因而,清檀宫的人从不涂脂抹粉,本宫亦如是。”
“只是清檀宫的下人都是我自家中带来,倒叫有些又蠢又坏的人摸不清底细了。”
谢美人语带嘲讽,他扫过周遭的侍君们,目光在思美人身上停留了几秒,轻嗤一声便又移开。
他肤白,往日没察觉,众人此番再看,果见主仆二人皆素着脸。
君后命人传来内务府管事,询问才知,清檀宫每年春天的脂粉用度的确为零。
方才几乎落定的局势便又有了反转。
既不涂抹脂粉,那便无法制成那含香散,又何来的害人之举?
这下汗流浃背的成了那御膳房的下人了,在膳正的示意下,管事磕磕巴巴道:“臻公子来的前一刻钟,除了清檀宫的人以外,还、还有”
话未出口,一个沉默着的小伙计忽的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奴才想起来了!”
管事被这声音吓得一颤,而小伙计喊出那声后,见贵人们纷纷看向他,便又赶紧低下头,变回那畏畏缩缩的模样。
“奴、奴才早上起不来,便借口肚子疼、躲了个懒,起得便也比旁人晚。等奴才出门时,恰好看见一道人影从灶房出来,如今想来大概也是那个时辰。”
“只是,只是奴才躲懒心虚,便没敢多看,因此也不知那人究竟是何模样。”
管事快急死了,顾不得旁人,便催着那伙计:“你再仔细想想,下毒之人的衣裳什么颜色,头上可有首饰,行走间又是何种姿态?”
那伙计想了片刻,忽的道:“奴才记得,那人腰间有一方紫色手帕,因质地极好,当时还觉着是贵人的赏赐。”
那时他内心生出不少艳羡,否则也不至于记到现在。
伙计笃定道:“就是手帕!那般色彩质地,虽说不出来,但绝非凡物,奴才若看上一眼必能认出!”
管事膝盖一软,险些趴倒在地。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手帕上既无印记、也不特殊,又怎能算是物证?这小子这般信誓旦旦,不过是因为他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罢了!
她想,便是主子们现在搜遍后宫,又得等到何年何月呢?找不找的出来也是个未知数。
眼下已知的是,若不找出一个靶子来,她自己便会成为这个靶子!
膳正资历深、有靠山,那伙计也不过贱命一条,说到底她这个管事最有可能被开刀!
热血冲到脑子上,管事一脸茫然抬头,恰好看见思美人身后的宫侍举止局促、神情慌张。
在这一瞬间,像有一道灵光劈开了她的脑子,她忽的便跳起来喊道:“奴才想起来了!那时除了清檀宫外,便只剩下云柏宫的下人去过!是思美人,是思美人宫里的人下的毒!”
正堂蓦的一静。
下一瞬,思美人身后的宫侍忽的腿一软,直接便跪到了地上,开始不住地磕起头:“奴、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
云修齐的头脑几乎空白了一瞬。
身旁人的声音他极为熟悉,这下人与他从小一同长大,再一道从青州赶到京城,在这深宫之中也算是个伴。
他虽算不上什么顶好的主子,搞那些主仆情深、好似亲兄弟的花架子,却也绝没亏过身旁人。
这下人性子怯懦,刚入宫时不止被别宫的人欺凌,在云柏宫的四个一等宫侍里也是嘴最笨、手脚最不利落的那个。
若非他顾念着旧情,这人如何比得上那些个内务府调教出的圆滑宫侍,乃至被他一直带在身旁?
可现在呢,他是怎么回报他的,就是这般“不打自招”么?!
云修齐木着脸,内心翻腾着剧烈的被背叛后的愤怒,可触及上方那人的视线后,他却忽的冷静了下来。
9年都熬了过来,眼下既已成了她的枕边人,那么便是再高的槛也决计拦不住他,又何必为了一个贱仆而动怒?
他侧过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怒,声音却带着几分悲痛:“亦芽,主仆一场,我未曾亏待于你。你怎么”
亦芽便是当初坤宁宫门口,与云修齐一道被扇巴掌的那宫侍。
他磕头的动作一顿,看着主子这般模样,有几分慌乱:“主子,奴才不、不曾”
林侧君却蓦的打断:“你说你冤枉,又冤在了哪里呢?还是说,那方紫色手帕便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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