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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要命了,怎么可以关我那么久!”
顾小灯揪着他的手大哭,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禁闭室,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了上一次进去的细枝末节。
似乎是因为不好好修武课,被那武夫子颠倒是非地向顾琰告了状,数错并罚地进了禁闭室,待了……约是一月吧,总归是最长的一次。
但原本的禁闭期限还要再长些,是他靠假意寻死提前走出了禁闭室,寻死是觅活的手段。他是想好好觅活,不知怎的却对假意寻死时产生的濒死感上了瘾,那感觉很是痛快,充满了自由的诱惑,毕竟气断身亡后,生前一切万事空。
顾瑾玉却又明白,空了是自由,自由却不一定是空的。
唯有活着。
顾小灯的抚摸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冷眼看着顾小灯的爪子在他胸膛上乱摸。
“瑾玉,我好饿,有东西吃吗?”
顾瑾玉闭上眼,这是什么蠢东西,值得他从皇宫大老远跑过来。
顾小灯摸着他心口讨吃的:“你听我肚子叫,真的,比你心跳声还大。”
顾瑾玉扯下他那伶仃细腕子,怔了一会,才扭头吩咐安若仪屋里的婢女上饭。
不一会饭菜到,顾小灯爬起来,鼻尖在饭菜前嗅嗅,他觉得他果然像一只傻狗。
方才他哭得有多使劲,现在吃得就有多用力,自己端个小碗,一碗一碗地扒着吃,婢女往他碗里布什么菜都说香,扒饭扒得鼻尖沾了米粒,还用指尖捻下来吃掉,突出一个风卷残云的粗鄙。
上次和他一起吃晚饭时还勉强算得体,现在又粗俗回去了,顾瑾玉嫌恶着,又一直看着。
吃完,顾小灯一手揉着肚子,一手轻摁着身上的穴位消食,挨挨蹭蹭挪到他身旁问东问西,琐碎得让顾瑾玉又嫌弃又烦躁。
顾小灯的语气便逐渐小心翼翼:“我什么时候回东林苑呢?”
现在懂得不住在西昌园的好处了。顾瑾玉心中嘲讽他十一天前对西昌园的热切:“那自然看父王和母妃的安排,你问我也没用。”
这时安若仪从外面回来,挥下仆婢一人进来,也是悄无声息,但顾小灯鼻子灵,鼻尖一耸就站起来:“母妃,你回来了吗?我闻到你袖口的花香了。”
安若仪脚步一顿,颔首笑:“回来了。”
顾小灯便摸索着走过去,循着花香味牵到安若仪的宽袖,继而拉住她的手,随之低头抱住她。顾瑾玉眼角一抽,安若仪身体一僵。
“母妃,谢谢你。”顾小灯发自肺腑地说道,“母妃你真好,我太喜欢您了,您比父王温柔多了。”
一阵寂静。
顾瑾玉打破沉默:“儿臣参见母妃,母妃安康。”
“嗯。”安若仪点了头,手放在顾小灯肩上,“小灯,还记得人前该怎么称我么?”
“记得,‘参见王妃娘娘’。现在不在人前,母妃,我刚出禁闭室一宿,我想再抱抱您。”顾小灯说着低头抱着不放,他个子还矮着,一低头,在高挑的安若仪面前更显得小。
顾瑾玉恭敬地说几句问候的话就自行告退了,见不惯傻狗撒娇。
顾小灯对他还很是不舍:“母妃,瑾玉没待一会就又走了。”
安若仪轻轻推开他:“瑾玉的生活很充实。”
言下之意是和你不一样,顾小灯没听出来,又凑过去抱住,肯定顾瑾玉的辛苦之后问起何时回东林苑,安若仪轻笑:“不喜欢住母妃这里?”
顾小灯摇头,直言不讳:“喜欢的,但是我怕父王,我还是去东林苑住吧,想母妃了我就规规矩矩地过来拜见您。”
安若仪安静了一会:“待你眼睛上的纱布解开便回去。你落下的功课也要补回来。”
顾小灯蔫巴了些,倒不是想到锻体和禁步,是想到督促功课的祝弥现在不知是什么惨样。
“不然,你来年开春跟不上。”
顾小灯一怔,迷惑:“母妃,明年我要干嘛?”
“东林苑将建造一座私塾,来年,长洛各家权贵之子会来顾家求学。”安若仪低头看他,目光透过他的皮肉,仿佛在掂量他的骨头轻重。
“小灯,届时你也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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