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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罅隙洒下碎光,翩跹落在裙角上。
闻溪眯起眼,愈发开始想念几日前的米粥;又想到成亲当晚,她摔碎的那碟糕点,更是叫悔不迭。早知后头的日子这般艰难,合该省着点吃的。
那厢孟玉兰不知她所想,自顾自道:“亲事里里外外花了近五贯钱,宋媒婆虽要的多些,可若无她说合,樾哥儿兴许就……”
想到成亲那日丛雨晴与宋媒婆的手段,闻溪心下了然,看来这钱十有八九成进了二人的兜里。二人不仅合谋瞒着自己,还利用孟玉兰救儿心切的心理狮子大开口。
思及此,闻溪当即坐不住了,没成想自己在这边饿得饥肠辘辘,倒叫丛雨晴与宋媒婆在那边喜滋滋数钱。她蹭地站起身,“好个黑心媒婆,我去把钱要回来……”
“小闻……”孟玉兰紧忙摆手示意她坐下,“嗐”一声,转头望了眼江樾舟房间的方向,“钱财比起樾哥儿的身子哪算得了什么。”
“他自小便体弱么?”
“他……”孟玉兰眼神似有些闪躲,“这孩子小时性子就有些孤僻,生了病也不与我说,我也没当回事;直至后来……七年前罢,那时樾哥儿十七岁,开了间酒楼,可就是从那时起,樾哥儿的身子便日渐严重起来,也不再出门……”
闻溪从孟玉兰的一番话中只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酒楼?!”
“是啊。”
闻溪再次腾地起身,下意识摸向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却不料孟玉兰的下一句话直叫她幻想破灭、眼前一黑。
“不过那时因着生意惨淡,早已倒闭了。”
“……”
怪不得如今家里经济条件窘迫堪忧……
闻溪倚着橘树,心里头琢磨着该如何改善眼下情况,自己的专业实难找到对口营生,想了想,她问:“那间酒楼可还在?”
虽未学过经商,但试着经营一番也总比每日饿得发晕强些。
身后传来一声低哑的咳嗽,闻溪回头看去,诧异地扬扬眉。竟不知江樾舟何时出了房间,微凉的声音随即响起,“还在。”
他今日穿着一身流云纹交领衫,素罗对襟褙子,墨发高束,髻顶系青带,右手虚扶着正堂门。隔着段距离,午后暖阳刺眼,闻溪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神色,想必仍是一脸苍白病容。
孟玉兰又惊又喜,似是不敢相信般怔在原地,“樾哥儿,你能走了?”她颤抖地伸出双手,身子却猛然朝后一仰,竟是激动得晕厥了过去。
“哎——”
闻溪吃力地将她扶进正堂内,却见“罪魁祸首”仍倚在门边袖手冷观。闻溪喘着粗气,“喂——你娘晕倒了。”
江樾舟仿若没听到,续着上一个话头问道。
“你打听酒楼是何用意?”
“哈?”
“目的何在?”
一股莫名肃杀的冷意藏在他字里行间,闻溪不自觉地缩了缩脖颈,以为他是在怀疑自己谋夺他家财产,便解释道。
“我可不是觊觎你家酒楼。”
确认孟玉兰无碍后闻溪将她扶至榻上躺着,这才朝江樾舟走去,小声直言道:“是我……是家中日子过得实在紧巴……想着酒楼也算个营生,再者你娘说了,积蓄全用在了你的婚事上……”
“你会采货?”
闻溪摇头。
“你会厨食?”
闻溪再次摇头。
“你会算帐?”
闻溪摇头又点头。数钱嘛,这倒是会的。抬眼瞧去,果见江樾舟嘴角一抽。她忙找补道:“你怎知我不行?我学习能力很强的。况且家里米缸早已见底,你看病的钱和药材也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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