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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殿中,谢卿琬就看到了正站在里面的顾应昭,她疾步走上去,站定在他面前,稳了稳神色,问:“顾大人,可是皇兄……”
话语未尽,但其中的意思两人都明了。
每次顾应昭为谢玦解毒的时候,以诊治不宜被闲杂人等打扰的理由,殿内的所有人都会被驱散出去,是以此时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说话便也少了很多顾忌。
顾应昭叹了口气,揉了揉疲惫的眉头:“太子殿下身上的毒,又发作了。本应在竹清堂解毒,但此次情势迅猛,来不及在那边准备,便临时安置在了琨华殿。”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谢卿琬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惊,失声了片刻,才干涩开口:“怎么会……不是才过三日么……”
头两次解毒,中间至少隔了两个月,谢卿琬没有想到,第三次来的这么快。
顾应昭抬头看她,眸中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臣替太子殿下诊脉过,或许是因为情绪的波动,导致了毒性的提前发作。”
“又因为是提前发作,所以这次毒性来得格外猛烈些,我已为殿下施针用药,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顾应昭的眼神定在了她身上。
谢卿琬一下子便想起了,今日皇兄与沈皇后争执的情景来,她观皇兄面色自如,还以为他并没有太动气,却未想到竟是因情绪波动而导致了热毒发作。
她攥紧了手,心中染上一层淡淡的歉疚。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她给皇兄带来麻烦,除了帮助皇兄解毒,她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于是她望着顾应昭,眸中染上了几分坚定的神色:“那我还能帮到皇兄么?若是能,事不宜迟,顾大人,我们应当即刻开始。”
顾应昭的话语间似有犹疑:“自然能,只不过……”
谢卿琬打断他的踌躇:“顾大人有什么疑虑,直说便可。”说话的时候,她一边望着不远处的寝房房门,心中越发焦急,顾大人顾虑重重,莫非是有什么大问题。
只愿皇兄无事才好。
顾应昭深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她:“太子殿下此次热毒发作猛烈,而解毒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微臣是担心公主承受不住。”
他天生的瞳色很淡,此刻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谢卿琬,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前两次公主也是知道的,尤其是第一次,若不是微臣在太子殿下的药方中加入了安眠的药材,恐怕到了天亮时分公主也未必能抽身回去,何况后来公主回去后还病了好几天。”
谢卿琬一下子就想起那次过后她嗓子哑得三天说不出来话的情景,薄红顺着耳后慢慢爬向颊边。
她绞着裙角,讷讷道:“不是还有第二次么,至少那次没有什么大碍。”
顾应昭适时泼来冷水:“那是因为那次殿下热毒发作得浅。”
谢卿琬不说话了,她捏着衣料垂下头,顾应昭继续补充道:“依臣来看,殿下这次,恐是比第一次发作得还要厉害。”
第一次……第一次他掐着她的细腰,如大海波涛般地翻滚,起伏,她就已近乎到了溺亡的边沿。
这次,难道要比第一次还要骇人?
谢卿琬心中难免生起了惧意,但是很快,这股惧意就被另一股情感所替代。
她缓缓抬起头时,心中已落定了心思,她看着顾应昭,一字一句地说道:“顾太医,让我去罢,只要能救皇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再多的惧怕,都比不上可能失去皇兄带给她的痛苦,何况,今日皇兄是为她出气,才平白引动了热毒。
这本就是她应该做的。
皇兄护她那么多年,如今也该换她来护他了。
顾应昭见谢卿琬坚持,也没有执意阻拦,他私心里还是希望谢玦身子能好,但几次的相处下来,他亦对生性善良单纯的长乐公主,产生了几分怜惜,故以今日才多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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