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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白絮,横空漫舞。
李白在七娘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直逼裴稹而去。
七娘眯着鄙视的小眼神,里头写满了“许二娘远在安陆等你你竟这样对她,背信弃义大坏蛋”,还得再加三个感叹号的那种。
李白看得眼角直抽,冤枉极了:“小没良心的,你以为这都是因为谁!”
要不是为了寻玉真公主商议七娘的事,也不会闹出这等乌龙,叫陛下都误会了。
七娘捂住耳朵不去听,还要“略略略”做鬼脸,而后赶在李白拾起地上的雪团丢她之前,又风一样跑远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
七娘耳力好,人跑出去了,还能听到身后裴稹发愁的问话,以及李白乐观通达的安慰声。
她忍不住扬唇笑了。对嘛,这样想得开,才是她的师父!
进入腊月之后,昼短夜长,次日清晨再醒来,西郊沣河的河面已然冻成厚实的冰层。听老人们讲,夜里站在这怕是要冻死人的。
不过,白日里可就不一样了。
七娘跟着阿寻几个孩子飞跑上河岸边,只见几个壮汉立在河心冰面上,冰层中间门打了一个大洞。
阿寻侧身跟七娘解释:“这就是冰上捕鱼。长安不像北地,也不是每年都能遇到这活动,只有大寒天冰层冻得厚实才行。今年算是叫你赶上了!”
七娘一脸新奇的点头,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河面。
没过一会儿,河上几人传来低呼,紧跟着便有沣峪口来的鲤鱼和鲫鱼在冰面洞口处游窜,间门或一两条急躁的鲤鱼还一跃而起,径直从洞中飞到了扑鱼人的怀中。
七娘激动得仿佛自己抱着那条鱼,“啪啪”鼓起掌来。于是,剩下的孩子也跟着鼓,一个赛一个地使劲儿拍红了巴掌。
阿寻:“……”
你们比河心的扑鱼人还显眼知道吗?
河岸边有一队行商驻足,原本整装休憩之后,便要东入长安城,被这掌声吸引了视线一瞧,才发觉小孩堆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可不就是七娘嘛。
先前七娘托付的盐矿已经采了运回来,正想着去找她,这回倒是省了力气。
行商忙命手下的伙计去请人过来。
七娘被叫过来时,身边跟着阿寻,她自己还沉浸在鱼跃龙门里头不能自拔,迷迷糊糊没认出对方。行商只好笑着指向一驾辎车:“小七娘子,你托我带的无用之盐都在此处了。”
七娘登时就醒过神来。
她个头不够高,索性跳上辎车车头,一一查验过都是大块的岩盐无碍,便爽快吩咐道:“阿寻,结账。”
行商都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阿寻冷着脸塞进一袋钱。他悄摸掂了掂,是原先说好的数。
到这时候,行走四方的商户自然明白了,所谓的“阿爷醉酒打人”都是瞎话。这七娘子气度不凡,出手也大方,身边又跟着个护卫小郎君,可见不是寻常人。
那她要这毒盐做什么呢?
行商没忍住,将疑惑问出了口。
七娘食指竖起在唇前,笑得鬼黠:“银货两讫,余下的可就是秘密啦。”
一车毒盐拉回家,李白差点没笑掉大牙。
他倒是一点儿不担心七娘把那点金银嚯嚯干净,毕竟,做师父的可比弟子挥霍多了,还自信的觉得“千金散尽还复来”。
七娘觉得他才是在白日做梦呢。
李白袖手而立,看着阿寻他们一筐筐搬运岩盐,摇头感叹:“好在是把宅子买下了,要是在邸舍,我们一帮人都得被轰出去。”
七娘新安了家,就处在东市边的宣阳坊,上头就是平康坊,离裴稹家也不算远。
这屋子不算大,是个占地一亩多的二进小院,正适合唐律规定下的白身居住。七娘一眼就相中了中庭的桐树和后院的古井,李白也没意见,当场就跟牙人定下了。
不一会儿,中庭角落便被岩盐篓子堆满了。阿寻抹了抹汗,问七娘:“还要准备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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