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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佑泽将乐昂送回乐家别墅之后,就驱车回家了。
路上有点堵,到家的时候天已全黑。
楼道里有门缝透出来的光,打开门客厅是亮着的,但没见到人,主卧房门紧闭,里面传来男女毫不遮掩的淫’乱动静。
梁佑泽目光阴沉,一脚将地上被扯烂的丝袜踢开,走到餐厅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然后“砰”地一声将冰箱门重重摔上。
卧室里的动静小了一点。
又过了十几分钟,房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超短裙和抹胸的女人赤脚走了出来,妆容太浓看不出具体年龄,视线触及地上的丝袜时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尴尬,也没说话,低着头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和漆皮小包便匆匆离开了。
梁父梁国栋又过了几分钟才出来,上身套了件背心,一边走一边系腰带:“你怎么回来了?”
梁佑泽喝了一口啤酒,努力压下胸腔中涌动的厌恶,但还是没忍住带出来一点:“说了多少次别乱搞这些,真要是觉得孤单就正正经经找个伴,还没吃够教训吗?”
梁国栋呵呵笑了两声,“怕什么,那表子是个妓’女,就算老子真把她给强了,她出去喊也没人会信。”说着走进厨房开了灯,“你回来也不提前说,家里也没啥吃的,”他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从水池里拎起来一只锅,油腻腻地又给扔了回去,“要不我给你煮份面怎么着,你二姐上回送来的挂面还剩一点。”
“不用了。”他现在有点反胃,什么都吃不下。
而且乐家有两个厨师,一个擅长中餐一个擅长西餐,手艺比星级酒店的只好不差,在乐家吃了那么久,梁国栋的手艺估计已经超出他接受范围了。
想到这,梁佑泽忽然有点后悔没有吃完饭再回来。
视线扫过脏乱的客厅和厨房洗碗池里满满当当不知道堆了多久的锅碗,内心烦躁更甚:“你现在也算退休了,时间大把,不能把卫生搞搞吗。”
“我哪有时间,掮客这行哪有真正退休的,说是退了不也得出去走动交际,我能在各条道上走这么多年全靠人脉,关系不维护可就散了,哪有精力搞这些杂七散八的。明天打电话让你二姐过来一趟不就行了,这就是女人干的活。”
“二姐结婚了,她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
“结婚怎么了?”梁国栋眼睛一瞪,也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结婚就不是我梁国栋的女儿了?不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了?这话你去问你二姐她也不敢有二话,没有老子累死累活,她吃什么喝什么?如果不是知道我这个当爹的对她恩重如山,当初离婚,她怎么选择跟我不跟你妈?你妈跟你大姐都是白眼狼,尤其是你妈……”
“行了!”梁佑泽冷声打断。
梁国栋觑着他的脸色也没继续往下说,拎着酒瓶坐到他对面,“那边不是包吃包住吗,你今晚回来是有事?”
“我把东西搬走。”梁佑泽说。
他从大学毕业之后就自己出去租房子住了,被警
队辞退之后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才又搬了回来,不过当保镖经常要跟着雇主出差,也只是偶尔睡在这边,大部分行李都还没拆。
这次和乐云章签了三年的合同,最起码要待到乐昂高中毕业,那不如把东西搬过去。没事他也不想再往这边跑。
“好好地搬走干什么,你那些东西放在哪儿能有放在家里方便?你那间卧室爸给锁的好好的,平时谁都进不去。”
梁国栋劝了好几句,都没得到回应,见梁佑泽一副打定主意要搬的意思,长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他说,“我也怨自己。你是我亲儿子,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想看到你出人头地,看到你平步青云。但是爸没办法啊。当年那个案子爸是被人陷害了,最终是曹虎城给摆平的,人证物证都在他手上,我是既欠他人情,也被他抓住了把柄,结果你们查案子偏偏查到他头上。他们那种人你是知道的,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你当时要是不把证据处理掉,我这会儿恐怕早就在牢里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这辈子烂在监狱吗?”
梁佑泽牙关紧咬,再次回忆起这件事,让他胸口夹杂着恨意的怒火消了又涨涨了又消,最终冷笑一声:“真能看着你坐牢,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么。”
他根本没的选择。梁国栋再怎么人品稀烂,都是他亲爹。亲生父亲要是因为强’奸罪坐牢,他就算没被辞退,这辈子的职业生涯也能看到头了,不可能再往上升一步。为了保他,为了事业,他只能铤而走险。只是没想到事情做的那么隐蔽,竟还是东窗事发,昔日看重他的领导一点情面都不讲,警队系统里一粒沙子也容不下。
“爸知道,爸知道你牺牲大,所以这次不是想方设法,托人把你推荐去乐记老总家工作吗?”梁国栋说,“你放心,之前的事情爸都走关系摆平了,你被处分辞退的事外面的人绝对查不到,要是真有人查,咱们也能这两年又是杰出企业家又是人民代表,跟上面关系好得很。她就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傻子,你只要跟那个傻子搞好关系把他笼络住了,什么不能有呢?”
梁国栋拖着椅子坐得近了点,压低声音道:“而且我都打听清楚了,年前那会儿,乐云章的傻儿子被人哄着跳了楼,本来这事真要严查的话,是可以刑事立案的,结果哄人跳楼的那几个学生家里也都有关系,参与调查的人又没经验,稀里糊涂就以意外结案了。因为这件事,市公安局那边欠乐云章一个大人情,你想想,这份人情要是能用到你身上,重回警队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梁佑泽没说话,但眼底的怒火和阴霾渐渐散了,显然这番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拇指摩挲着瓶颈,提起来喝了一口,半晌才道:“哪有那么简
单,保镖又不止我一个。()”
祁焱能陪着乐昂上学,和乐昂相处的时间比他多得多。有姓祁的当中挑唆,乐昂不可能跟他亲近的起来。
梁国栋拿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不止你一个又怎么样?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们俩谁更受看重说到底还得取决于乐云章,那个风火安保虽然也有点名气,但私企就是私企,对方又是个才21岁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经验?哪比得过你前警察的身份和履历?而且这个风火安保跟道上有点关系,那个叫祁焱的,说不定原先就是个道上的小混混,你找到机会把这个消息稍微一透露,他还拿什么跟你争?那个傻子再喜欢他,乐云章也不可能继续让他干下去。”
“再说了,这要是个正常人,可能还要担心相处时间长短导致感情有深有浅的问题,但他不是个什么话都信的傻子吗?傻子能懂什么,你想办法多哄他开心不就行了?他今年多大,十六岁?那你就多跟他讲讲你当警察时怎么英勇无畏制服亡命之徒的故事,我跟你说小孩子都爱听这个。
“那个祁焱负责陪着他上学,肯定也负责盯着他学习,那你就专门陪他玩儿。配枪你现在是没有了,回头我去给你搞一把警校训练用的射橡皮弹的假枪,对于外行来说那玩意儿摸起来跟真的差不多,他绝对分辨不了。然后子弹我记得不是还有吗,你回去的时候带两颗子弹回去,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摸到子弹非得高兴疯了不可。”
“总之就先按这个路数走,”梁国栋总结道:“等想办法把那个姓祁的踢出去,那还不是你想怎么操控就怎么操控。”
梁佑泽思索片刻,长舒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
父子俩碰了下瓶子,梁佑泽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我先去洗澡睡觉了。”
“真不吃点?去外面土菜馆炒两个菜,或者叫个外卖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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